中午,李世民完朝,和长孙无忌回到甘露殿,李纲、孔颖达和陆德明三个老头正跪在门口。
李世民一惊,赶紧去搀扶:
“老先生请起!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李纲却仍执拗地跪在地,痛哭流涕:
“臣没有管教好太子殿下,都是臣的过错!”
陆德明就在那儿呜呜哭,还是孔颖达边哭边说:
“臣看管不利,导致小学大乱,臣也有罪!”
可他满嘴漏风,李世民也听得一头雾水,只得问李纲: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老头们哭哭啼啼的只言片语中,总算听懂了——
小孩打架,太子好像把人打了。
李世民哭笑不得:
“就这?三位先生无需自责,我们这一辈都是尸山血海爬出来的。
让小一辈尝点苦头,也好。”
李纲悲愤地说:
“太子才七岁就如此暴虐,长大后更不得了。
臣一定会下死功夫,好好规劝他的行为!”
“诶不用不用!小孩皮一点就皮一点,要顺从天性,让他们自由成长,享受快乐童年嘛!”
李世民赶紧制止太子太师爆棚的责任心,突然就领悟了素质教育的精髓。
孔颖达和陆德明相视一眼,哆哆嗦嗦地说:
“可......可太子殿下打的,是......”
嗯嗯啊啊了半天,还是不敢说出口。
“啊!高明我儿,青雀我儿!”
一声凄厉的女人尖叫从殿中传来,简直要把屋顶都给掀了。
“今天早开开心心地去学,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声音,是长孙皇后!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揪,立刻抛下三个老头,冲进殿中。
一入殿,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跌打药水味。
李泰正目光呆滞地坐在座位,脑袋包扎了一层厚厚的布。
李承乾则半躺在靠椅,身体蜷曲着,手还捂着裆,眼神和死了也没啥差别。
长孙皇后正心疼地抱着两个娃,焦急地问太医:
“大夫,高明和青雀没事吧?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
太医拼命安慰:
“太子殿下也是小孩子,只是擦破点皮,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李世民黑着脸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满脸为难:
“呃......听老先生们说,好像学时,太子殿下和中山郡王、卫王殿下发生了些许争执,打伤了他俩。”
李世民立刻暴跳如雷:
“好你个李元嘉!你特么是朕的弟弟,有什么不满冲朕来!冲你的小侄子撒什么气啊!”
长孙无忌跟着进来了,幽幽道:
“毕竟太子也只是个七岁小孩嘛。
请陛下暂时隐忍,继续放纵他的行为,让他日益骄固,迟早会给自己酿成大祸。”
李世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伤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了!”
太医补充道:
“咳,我当时赶到秘书省时,现场真是一团糟啊。
两位皇子和尚书大人的长子,都倒在地打滚。”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
这特么不正是长孙无忌我么?
“大夫,难道长孙冲......”
太医点了点头:
“也被揍了。”
长孙无忌立马一蹦三尺高:
“好你个扬州小鳖孙!别以为我不敢扁你!”
李世民找到了战友,士气大振,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李纲面前,大声质问:
“凶手呢?抓住了么?”
李纲支支吾吾:
“呃......太子殿下高贵,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德明哆嗦着说:
“而且他的那个卫戍长......太野蛮!”
这时,殿外的庭院里突然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元嘉叔叔唱得好,再来一段!”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
这声音,好像是李丽质啊!
此时,另一个烧成灰都能认出来的声音说:
“别叫我叔叔,显得我多老啊。
来,叫哥哥!”
李丽质扭捏了半天,甜蜜蜜地喊了声:
“元嘉哥哥!”
“诶,乖!”
李世民听得血压都快爆了,立刻冲到了庭院。
“呃!”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仨挂彩的小朋友外,所有在秘书省小学的几十个权贵子弟们,全都坐在草坪,围成一个圈。
这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另两个儿子,李恪和李愔!
每个小孩手里都拿着竹签,签子插着奇怪的粉红色半透明物质。
而圈中间站着的,是他最钟爱的嫡长女李丽质,以及他头疼的根源——
太子李元嘉!
李元嘉此时正牵着李丽质的小手,看见李世民,露出了招牌式的阴笑,接着对小朋友们说:
“来,和哥哥一起唱吧!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