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时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所处世界依旧是那片黑暗,只是他和守墓人回到了后者的家中,他看到窗外的柱子上挂着油灯。
“我这是…晕过去了?”吴言问。
“不然呢?”守墓人回答,“然后呢,晕倒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
吴言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那些场景,“很多很多,多得头痛死。”
“或许你可以回家看看,说不定家里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守墓人笑着说。
吴言就下了床,他也想着能赶紧回去,“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万一以后我有啥后遗症,得有个地方讨钱。”
“哈哈,放心,在守墓完成之前我一直都会在这里,你大可随时过来。”守墓人说。
然后眼前的世界又再次开始扭曲,那盏油灯和那座小屋,还有眼前守墓人,在头晕目眩中逐渐消失。而等意识再次清醒,吴言已经出现在了后山,没有了那座石冢,就是北洛和子桑墨竟然还在那里等着他。
“你们竟然还在这里等我,我可太感动了。”吴言说着拍了拍北洛的脑袋。
“神经病,不都一起出来的吗?我们先你一步而已。”北洛说。
“可我刚才去了一趟通界。”
“通界的时间流逝不太一样,你去通界了?难怪我说刚才直接走门就可以了,还非得弄得天旋地转,人晕晕的。”
“你去通界干什么?”子桑墨问。
“那个守墓人说要我去看看能不能得到啥通灵镜。”
“然后呢?”
“鬼门开启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像是别的世界的东西,弄得我到现在还总感觉脑袋有点疼还加点耳鸣。”吴言摆了摆手,“说起来鬼门竟然是那样金色的门吗?还挺好看的。”
“金色的门?好像我以前也看到过,但我没进去。”子桑墨说。
“所以你现在变成了孤魂野鬼。”吴言心里想着那可是去三途的门啊。
“走吧走吧,回去晚了大家要担心了。”
一人两灵下了山,终究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前些天的山上会散发出光亮,那之中有着怎么样的意义他们也并不清楚,子桑墨要找的人也没有什么线索,就让他住下来好了,也算多了个强力的保镖。
至于现在的吴言就想回去看看有没有通灵镜的出现,如果有,那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
守墓人回到了石冢,他现出真身站在石碑的前方。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请允许我离开一阵。”守墓人说着然后不知施了什么法,禁锢了周边的灵力,法阵能够维持几天,足够他往返灵间域。
就是吴言醒过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通灵镜的诞生。正如几年前死于碑前的那个人到来时一样,通灵镜在他的箱中散发出了不一样的波动,而此时那股波动,再次出现在了附近山脚下一座荒村的某栋老宅里。
老宅二楼的拐角处立着一面镜子,几分钟前它当中的倒影正变得扭曲,偶尔呈现出其他地方的场景,就像掌控着所有角落的监控显示屏。
这样的神器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难免要惹人担心,忽然间守墓人又想了想,吴言那个家伙心中好像说不清到底轨不轨,好是少年郎没有什么过深的黑暗面,不至于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
吴言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子中心的地方,老人们围在那里乘凉下棋。
“回来了?”带着老花镜的老人说,他其实就是吴言出发前遇到的那个老人。
“是啊,王大爷。”吴言回应他,还去他们那边拿了点花生米。
“我去你这老贼又动棋了是吧?!我的炮呢?!”王大爷旁边的另一个老人喊。
“去你的!你那两个炮老早都给我吃了!玩赖是吧?!”他的对家也喊着,谁也不承认到底是谁作了弊。
吴言倒也没有上去劝架,更没支持谁,因为那两人的确半斤八两,都有过前科,各自的脸上也还都是“你这家伙作弊我最痛恨这样行为的人了!”的表情。
“阿言啊,过来给我捶捶腿,改天带你去镇上玩。”又有个老大爷说着,他穿着大裤衩拿着蒲扇。
“算了吧,去镇上还不如给我带点泡面来得实在,天天吃土豆我都感觉自己要被同化了。”吴言走过去给他捶了捶腿。
“泡面那种不健康的东西哪里好了?土豆纯天然的还能害了你啊?”
吴言看了他一眼,是是是你说的都有道理。他当然不反驳,不然等下又是一通我们过的桥都比你走的路多的教训。
“行了行了回去吧,要啥口味的?下次给你带回来。”大裤衩大爷说。
“好嘞!我不挑食的您自己看着买哈,多谢曾大爷了!”吴言笑着说,贫穷好像已经让他觉得吃泡面都已经是种奢侈了。
“回去吧回去吧。”曾大爷扬了扬蒲扇。
吴言站起身来和五个老大爷说了再见,往自己的小院走回去了。路上怀念着曾经泡面的味道,肚子饿的时候那玩意真可谓是顶级,也可能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吧,随时都能吃到泡面已经是他理想中很幸福的状态了。
“泡面到了我也要吃。”北洛抬起头说。
“看你曾大爷给多少,如果就一桶的话只能分你一口。”吴言说。
“行吧。”
子桑墨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往前飘着,倒是回头看了老人们一眼,然后又再次转回身来。
老人们还是悠闲,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没有管吴言那个家伙。刚才那个下着棋喊炮没了的老人抬起手,似乎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跟在啊言身边的那个野鬼是这些年一直在这里游荡的那个家伙吗?”他忽然问。
“不知道啊,也没怎么管他,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对家也轻声说着。
“看起来还挺强的,也感觉不到什么危险,以前还帮过迷失在这里的妖怪回灵间域,应该是个好家伙,就让他保护保护啊言也不错。”吃花生米的老人说,他是五个人当中唯一一个不喝茶还喝酒的人。
“说起来这些天后山的阴气加重,是因为石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那个石冢没啥变动,已经有了守墓人在那里镇守灵力,前些年老罗误入那里,出来以后装疯卖傻还演了场死戏,也不知道回灵间域以后过得怎么样了。”
“谁知道他。”
“哦对了,你知道石冢到底是谁的墓吗老曾?好像挺气派的,灵间域好多家伙都在找呢。”戴老花镜的老人从靠椅上起来,问那个大裤衩说要给吴言带泡面的老人。
后者沉默了片刻,偏过头发现四个人都在看着他,他也就只能开始“工作”,沉思了挺久。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应该能想起来。”
他继续思考着,眉头紧锁,看起来也挺折磨的。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为难你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老花镜老人又躺了回下去。
“哦我想起了,北山家主,子桑墨,好像是这个名字。”老曾说。
闻言另外四个老人哦了一声又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谁啊?不认识。”
“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
“…”
“喂!你是不是又动我车了?!你个老贼明明刚才你都要死棋了!”
“少在这吹牛逼了!信不信我把棋都塞到你那张臭嘴里!”
“别争了都,半斤八两的,赶紧下来换我来一把。”
“酒喝那么多看得清棋吗你?”
“多吵吵多吵吵,我先走了,去镇上给啊言买泡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