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和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卫国公世子的嫡长女楚云梅嫁人的好日子。云梅去年九月定的亲,按理说不会这么快成亲,但是定王早就透露想要萧战天和云醉尽快成亲的想法,按照长幼有序,楚云梅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需要先成亲,所以云梅定亲不到半年就要出嫁。上到老夫人、世子夫人,下到楚云梅都对仓促成亲很是不满,但因为云醉是奉旨成婚,这门亲事又是她们用计推给云醉的,所以她们只能忍气吞声,尽快准备成亲事宜。
世子夫人更是从年前就脚不沾地的忙碌,绞尽脑汁的给楚云梅置办嫁妆。年前因为三本书赔了的一个庄子和两个铺子,那是云氏收成最好的产业,给了云群的一万两也是这些年攒下的私房,占了云氏嫁妆的大半。云氏本来打算把嫁妆一分为二,一半留给云群当私房,一半留给云梅陪嫁,现在剩下的产业再一分为二,云梅的嫁妆就显得不够看。
国公府分了家,世子房里得到的产业大部分是不能动的祖产、祭田,还有国公爷和老夫人要奉养,能动的银钱太少。
这些天云氏没少往四房走动,想让四房帮扶一把,可是几次开口四夫人毛氏都装没听懂,云氏心里一阵窝火,但也拿毛氏没有办法。
云氏去找老夫人,老夫人给了三千两作为云梅压箱底的钱,云氏心里好受点,但她还是觉得不满意,要是没分家,府里的产业都在她手上,云梅的嫁妆她肯定还能置办的更丰厚,现在却捉襟见肘,怎么想都不甘心。
云氏最后去找世子想办法,世子一脸遗憾地感叹委屈了云梅,最后给云梅添了一些文玩摆件,云氏失望离去,晚上听到贴身丫鬟报世子去了李姨娘的院子,更是心生怨愤,那个狐狸精和她生的小蹄子,死死地勾着世子,一个月得有半个月世子是歇在她的院子。
不管云氏多不甘,亲事如期举办,国公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卫国公是大晋朝的一等国公,深得圣宠,络绎不绝的宾客早早的就携礼物上门恭贺,外院世子带着楚云群在门口迎接宾客,云氏打扮的正式中带着喜气,笑意融融在内院接待宾客。
新郎赵文博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喜袍,俊秀的相貌在大红色衣袍的身脱下褪去书生气,显得风流倜傥,羞刹一众小娘子。云梅拜别亲人,盖上红盖头,被云群背着上了花轿。新郎也拜别国公爷、老夫人和世子夫妇,骑上马打头回赵府。
卫国公的小娘子除了云醉压根就没出面,剩下的大房庶出的三小姐楚云兰、三房嫡出的四小姐楚云凤、四房嫡出的五小姐楚云霞和五房嫡出的六小姐楚云芳都跟着去送亲,这是大晋朝的习俗,成亲的时候娘家的姐妹会到夫家送亲。
新娘子被接走,卫国公府直到午后送走宾客才恢复清净。
云醉听着秋实打听到的消息,想着年后国公府已经和定王府走完剩下的四礼,定了五月初六成亲,算算日子自己还有不到两个月也要嫁人了,有些惆怅。
想了想,叫来齐嬷嬷,“嬷嬷,从明天开始收拾东西吧,三回门后咱们就搬家”。得早点做准备,要不是因为答应国公爷,三回门她都不想回国公府。
“时间还早,我正忙着给小姐准备嫁妆呢”,齐嬷嬷有些迟疑,她想多给小姐置办些嫁妆。
“嬷嬷,你准备的已经够多了,定王府已经知道我的家底,准备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再说财不外漏,太显眼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也是,是嬷嬷想的多了,那我就安排人收拾东西”。齐嬷嬷是将云醉当自己孙女疼爱的,想着一辈子只成一次亲,要风风光光的,不过小姐说得对,时局不明,还是低调的好。
“嗯,时间还长,慢慢来”。云醉知道齐嬷嬷理解了她的意思。
“还有,嬷嬷安排人去请示国公爷,什么时候开祠堂把族谱改了”。
“是,我亲自去,大房分出来,以后关于大房香火继承的事小姐有什么安排”?齐嬷嬷想让大老爷有人侍奉香火。
“我还没想好,先分出来以后再说吧”云醉知道嬷嬷的想法,只是她觉得除了哥哥没有人能当爹爹的继承人。她对这些事有些执拗。
“也好,那我去找国公爷”齐嬷嬷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就能办成的。先分出来,老爷那样高洁的人得离开国公府这泥潭,要不在天上都过得不舒心。
晚上齐嬷嬷带回来消息,国公爷答应下月初一,开祠堂改族谱。
翌日,云醉正在练字,修身养性。秋实急匆匆的进来,向云醉禀告。
“小姐,刚得到消息,昨天跟去送亲的几位小姐昨天傍晚就回来了,唯有大房的云兰小姐没回来,可是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却回来了,只有贴身伺候的嬷嬷没回来,怕是有什么事发生”。
云醉的笔一顿,墨汁滴在纸上,留下一个黑点,毁了一幅字,云醉没了写字的兴趣,放下笔,看向窗外思索片刻,转向秋实“去让小六子速速查清昨天尚书府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快”。
“是,奴婢这就去”秋实比来时还快的出去。
云醉叫来冬暖,“冬暖,你跟这府里的丫鬟婆子一向关系融洽,去向碧春支银子,打听一下云兰为什么没回府”。“是,奴婢去找碧春”冬暖应道。
一个时辰后,冬暖回来,“跟着云兰小姐去尚书府的小丫鬟说云兰小姐不胜酒力,歇在了尚书府。不过有个二等丫鬟说,云兰小姐没有喝醉,只是有点头晕,出去吹吹风醒酒,不过再也没有回来,然后她们就被送回来了”。冬暖因为一直在后院当丫鬟,最知道人脉的重要性,所以见人三分笑,能搭把手的都会伸手帮忙,府里的人都爱和她打交道。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去碧春那领赏”云醉对有功的人一向大方。
“谢小姐”,冬暖开心的应道。
又过了一个时辰秋实回来,“小姐,小六子说昨天赵尚书在喜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出去更衣,再也没回来,一开始没人注意,只以为赵尚书喝多了休息去了,到散席的时候还没见赵尚书出来送客,赵府的人才觉出不对劲,不过只是借口赵尚书醉酒已经休息,将宾客都送走后,派人去找,最后在客房找到赵尚书,找到时发现云兰小姐也在,两个人已、已经玉成、成好事”。秋实毕竟是没成亲的小娘子,有些羞于开口。一闭眼说完就恢复正常了,“小六子说昨天赵尚书府的灯亮了一夜,尚书夫人当场就晕过去了,赵大少爷昨天一晚上都在正院侍疾,没有回去洞房,赵府为了封锁消息,没有请郎中,也没有叫国公府的人去赵府,只是派了个管事嬷嬷到国公府,估计这会儿已经到府里了”。
“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只咱们看多没意思”,云醉越听越高兴,眼睛都亮了,觉得不能错过机会。秋实一看云醉的表情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秋实,去让小六子往外散播消息,不管他用什么手段,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这件事要人尽皆知,且查不到咱们身上”。
“是,我这去找小六子”秋实欢快的应道,只要国公府倒霉她就高兴。
而国公府老夫人的清澜院,老夫人和世子夫人脸色红涨的听着赵府派来的嬷嬷夹枪带棒的说,“因是大喜的日子,为了两府的名声,我们夫人和大少爷下令封锁所有的消息,夫人病倒更是连郎中都没敢请,少夫人回门之前也不好上门商讨主意,只得吩咐老奴来告知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事情的始末,并请贵府拿出解决的办法,毕竟姐妹两人同进一府可不是什么好事,再有楚三小姐从昨天晚上一直哭泣,一句话也不说,我们府上也不好就这么把她送回来,请贵府派人去接回来”。
“回去告诉你们夫人,身体要紧,事情我们知道了,一定会给赵府一个交代;我让人收拾了一些补品,你带回去给你们夫人补身子”,老夫人已经气得脸色铁青,手直打哆嗦,还是挺直腰身,打发赵府的嬷嬷。
“是,老夫人、世子夫人,奴婢告退”赵府的嬷嬷满脸不屑地行礼离去。
“派人到宫门口等着世子和国公爷下朝,接到人就说家有急事,请他们速回”,老夫人声音疲惫的说道。
“是,母亲”云氏答道,转身亲自出去安排。云氏虽然担心事情败露,对国公府的名声不利,但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那个贱人养的孩子惹下祸事,看世子还能宠她多久;还有对云梅的担心,成亲当天没有洞房,不知道云梅有没有事。
说来也巧,这段时间关于太子贪墨赈灾银子的事,朝堂争论不休,下朝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时间,皇上体恤大臣,赐了午膳,等国公爷和世子出了宫门,府内的人接上他们,卫国公府两姐妹的事已经传开,回府路上有不少人指着卫国公府的马车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