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雪倒是尽心地陪着唐敏日日夜夜地看着账簿来了。
那日芮雪是到了晚间才来的,至于为何,唐敏未问,问都是有答案的,是真是假却是不知,既然如此那便是不问也罢。
芮雪一本一本地与唐敏说着,庄子铺子管事的是哪几家,府上可有亲眷在都是一一道明了。
芮恩端着茶点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见烛火暗了适时地换了新的,“小的端了枸杞菊花茶来,太太仔细眼睛。”
唐敏笑着抬头看了一眼芮恩。
“啊!”,屋外头一声尖利的女人的声音吓得唐敏喝茶时的手一抖,茶水泼溅而出,湿了唐敏的裙摆。
“这是怎么了?”,唐敏拿着帕子擦了擦,随即起身往外头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三房的人自然都蹿了出来,一时间各处都是灯火通明的。
二姨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个踉跄摔在了院子中间,满脸泪痕,带着哭腔喊道,“太太救我,四姨太要杀了我。”
这可不是往日里争斗拌嘴时说得话,再说二姨太那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也是做不了假。
“为何要杀你?四姨太呢?”,唐敏示意芮恩去扶二姨太,怎么也算是半个主子,这么没得规矩的坐在地上属实难看。
“四姨太通奸!我撞破了,他们便要杀我!”,二姨太哭得厉害,一双凤眼也是哭得红肿不堪,芮恩去拉她,许是吓得腿软了,好几回才是堪堪站稳。
通奸?他们?这是抓个先行了。私通素来在大宅院里头不是件小事,当家的可是要出面的。
芮雪见状,笑着行了礼走了出去,这是去请老太太了。
唐敏微微蹙眉,示意芮恩派人去守住三房几处出口,再带着人去四姨太屋里去。芮恩一刻也不怠慢,脚程飞快,带去的几个婆子也是力大无穷的,四姨太是娇滴滴的不怕,那个奸夫倒是挣脱的厉害,几个婆子使了好大的劲儿方才捆住。
芮恩满眼讥讽,语气也轻佻些,“方才小的进去,二人正是不知道天地为何物呢。”
唐敏轻咳,示意芮恩注意分寸。
既然芮恩方才去的时候二人正是苟且,那二姨太说得四姨太要杀她又是怎么回事?
唐敏缓步走到二姨太跟前,二姨太依旧发着抖。
“你刚才说四姨太他们要杀你?”,唐敏问道。
“是...”,二姨太微微抬头,声音战栗着,“我撞见四姨太...那人拿着剪子就杀了过来。”
“那人是那个男人吗?”,唐敏又问。
二姨太微微侧目,看清了跪在地上的人,摇了摇头,“不是,是另一个。”
另一个...在场的人皆是愕然,好家伙,这是一出什么大戏呀。
老太太来得也算是快,进了三房的门就叫人锁上了门,不准人来打听。
老太太进来时见跪在地上的四姨太衣冠不整,身子也是冻得发紫,示意芮雪让人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去,算是给了体面了。
芮恩已将椅子搬了出来给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沉着脸示意几个婆子将那个男人拖去乱棍打死。
四姨太闻言不愿意了,哭闹着求老太太放了那人。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道,“今日没了他换了给你一分体面!你是张家三房的姨太太!”
“老太太,我自知罪不可赦,可万不该让昌平的命去抵。”。
昌平?唐敏想起来了,这是外院里置办物件的伙计儿。
四姨太哭得伤心,那位叫昌平的也是心疼,“匡匡”几下地用力瞌起头来,大声说道,“老太太!四姨太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三爷也是终年不归,何必拘着姨太太们守活寡去?求老太太休书一封,成全了我和四姨太。”
听罢,老太太哈哈大笑起来在,周身的人却是觉着寒风刺骨。
青铜镀金的手炉因老太太的奋力一掷狠狠地砸在了昌平的脑袋上,里头的碎火星子都蹦了出来。昌平一吃痛整个人缩了一缩。
老太太沉声说道,“活寡?四姨太是我们张家抬进来的姨太太,论它活寡死寡她都得守着。你个什么出生的玩意儿有嘴说起我们张家的事儿来了?今日你们做出这么龌龊之事还有理了?”
昌平涨红了脸,他不过是个平苦人家的孩子,自是不是什么好出生了。
老太太又道,“本是想把你处置了给四姨太留分薄面,如今倒是不必了。”
老太太招了招手,几个手拿寸把粗的婆子从一边走了过来。
四姨太愕然,这么粗的棍子打下去,就是人不死也是半身不遂了。四姨太整个人是吓得直哆嗦了,哭道,“老太太,我错了。”
“给我狠狠地打这个不知廉耻的玩意儿。”,老太太恶狠狠地说着,几个婆子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去。
昌平此时已经叫几个婆子塞着臭布拖了下去,四姨太也是被打的气息微弱。
四姨太虚虚地趴在地上,下体渐渐流出了森森红血,芮恩先是发现了,不禁惊呼,“这...哪来的血?”
要说四姨太被打的是腰部,这血...流的不对劲...
老太太眉头一皱,嘱咐芮雪道,“你去瞧瞧。”
怎么回事在场的几乎心里都有了定数,这下体的血窜得可怕,怕是怀孕了。
芮雪只是掀开襦裙来看,而后伸手试了试四姨太的鼻息,回答道,“尚且有气。”
“叫大夫来瞧瞧,丢去庄子吧。”
丢去庄子...老太太这是息事的意思了。
老太太转眼看向二姨太,二姨太方才乱喊着出来的事儿她也是知道的,心里却是有疑问,“二姨太说得杀她又是何人为之?昌平吗?”
二姨太垂着头不敢言语,唐敏挡在前头,答道,“回老太太,我问过了,不是昌平,想来是四姨太屋里的人。”
老太太不在多语,说到底这四姨太苟且她这个长辈是要来管管,可是三房下人出了纰漏却是与她无关的。
“今日之事我不想听见什么闲言碎语。”,老太太起身,冷眼看向满院的人,“谁的嘴管不住就去给我缝上。”
满院的婆子丫鬟缩了缩脖子,老太太素来治家铁手腕,没人敢不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