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京城外，木兰猎场。

马策收紧了自己护腕，又从随从手中接过了箭筒，背在了身上。左手持弓。远处有一匹马向他飞奔而来。继而，那匹马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马策抚摸着马头，嘴里喊着：“娇娇～”

不远处。观望台。

“策策在叫哪个姑娘？叫得那么亲密？”韩术清问一旁的马进中。

马进中忍俊不禁，道：“那是他的坐骑。”然后，他又脸色突变，问：“你什么时候叫他叫得那么亲密了？”

“你不也叫他策策吗？你可以叫，我为什么不可以——策策也太会取名了吧。”

“我叫他策策是因为我是他表哥，你是他谁啊？”马进中问。

“我是他表……”韩术清惊觉自己差点被套，然后改口道，“他是我表叔。”

马进中震惊道：“什么玩意他就是你表叔了？那我是你……”

“爹爹。”

“不是……你……等会……啥玩意……”马进中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时，卫晗戴好了装备走到了马策面前。

“你骑过马吗？”马策问。卫晗怯怯地摇摇头。

“你首先必须要和那匹马建立感情，建立信任。就像我和娇娇一样。”马策又抚摸了娇娇的头，“然后上马。”马策手拉缰绳，脚踩镫，便上了马。

马策看卫晗怯生生的样子，以为他会上不去，结果卫晗学得快，一下子就上去了。

马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耳、肩、胯、脚跟要保持在同一条线上，头部和脊椎保持自然的正直，肩膀放松，不要老去地头看马，目视前方！”卫晗照做不误。

“腿要自然的下垂，膝盖放松……真不错！”马策夸赞道。

“我说，策策他平日里那么不学无术的样子，到了这种时候，挺认真的嘛。懂那么多。”韩术清对马进中说。

马进中不敢理她。

“你干嘛不理我？”韩术清问。

“我怕你叫我爹。”

韩术清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又问：“你的马叫什么？”

“无名。”

“你就不能像策策一样会取名吗？”韩术清嫌弃道，“跟了你这么多年的马，你居然都不带取名的。”

“那我现在取个名呗。”马进中毫不犹豫，“策策的马叫娇娇，那我的马叫清清吧。”

“为什么不叫中中？”

“那就叫钟钟吧。”

此时，马策双腿一夹马肚，马便飞奔起来。卫晗依旧照做不误。

“你想去看看策策射箭吗？”马进中站起了身，问韩术清。

“？？？你觉得我能看得见吗？”

“不好意思，忘了。”

“……”

“你的腿……”

“早没事了。”

“不是——我是想问你，究竟是何人所伤。”

“……”韩术清若有所思，道，“没人伤害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我不是看不见吗？自然容易摔。”

“你撒谎。”马进中直接揭穿了她，说，“那天，是不是有个人来东宫？”

“……”她就是不愿说。

“你如果不说，我就去问瑾妍。”

“是。”韩术清回答，“是个……女的。”

“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其他的我不想知道。”马进中很严肃地说，“我只想知道，她有没有伤害到你。”

“伤害了会怎样？没伤害又会怎样？”她始终如一的冷漠语气。

“她如果伤害了你，我必加倍奉还。”

韩术清心中莫名地感动，但倔强的性格让她就是不肯说话。

此时，马策抄起弓箭，拉弓射箭。

“咻——”

一只野兔应声倒下。

“卫晗，你试试。”马策刚对他喊，却感到有风从耳边拂过，转身望去，又有一只野兔倒下。

“你……可以啊。”马策讶异道，“你真的没学过吗？”卫晗摇摇头。

“那你真是天赋异禀咯。”马策拉着缰绳，使马掉头，要回去的样子。

“我们……不……了吗？”卫晗问道。

“我们去练剑吧。我看你骑术可以，剑术可以，不需要我了。”马策夹了夹马肚，道，“走吧。”

卫晗点头，亦夹了夹马肚，跟了上去。

观望台。

“我们就这么干坐着，等策策他们回来吗？”马进中问。

“不然呢？”韩术清说，“你要是觉得无聊，你可以自己骑马去参与他们。没必要和我坐在这里。”

“不了，没你的地方，更无聊。”

“就你话多。”

马进中突然凑近了她，幸亏她看不见。“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他问。

“我哪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木兰猎场。”他说。

“木兰猎场怎么了？我没听说过。”韩术清摸不着头脑。

“你去一个地方，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吗？”马进中惊讶地说。

“不知道呀。”

“这个木兰猎场，就是上次，你和你皇兄，还有术辰，还有我一起来的那个猎场。”他提醒道。

“我们什么时候……”韩术清差点忘了，“哦——就是那个？”

“嗯。”马进中暗喜，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道，“我都差点忘了。”

“你从来都不记这些。”他黯然神伤道，“那时候的你还生术辰和原兄的气，不肯上马……”

“皇兄和术辰现在都不在我身旁了。”

马进中一愣，差点都忘了这是她现在最敏感的事了。

“你皇兄的事，我放心吧。至于术辰……”

“我不是不记这些。”她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不希望再提她最痛苦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他望着她的侧脸。

“只是那时候的我，早已经死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

“没有。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是你。”他道，“反正，我都喜欢——策策他们回来了，好像去了擂台。他应该是要教卫晗剑术了，我想去看看，走吧。”说着，拉起了她，以至于她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擂台上只有卫晗和马策二人。

“卫晗，我看看你的剑术怎么样。”马策挥舞着手中的剑。

“我我我……不会啊。”卫晗满脸抗拒。

“没关系的，就试试看。”马策鼓励道，“伤不到人，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此刻，马进中拉着韩术清走到了擂台下。马进中恰好把卫晗脸上的胆怯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