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术清这才明白过来，他是真的生气了。是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了？

“你怎么了呀？”韩术清晃了晃他的手。

马进中这才低下头来望她。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韩术清慌了，解释道，“你要相信我！”马进中仍是不说话。

“你怎么没回去啊？”韩术清尝试换一个话题……好像是成功了。

他道：“我去看了一下术辰。临回去前想来再来看一下你。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话题怎么又折回来了……

韩术清苦笑着，马进中还是面无表情。

韩术清便尝试惯用伎俩——撒娇。

“你干嘛呀……”

不过好像是徒劳的，他神色不变。

“天色不早了……”

“天色不早了，我可以走了，然后你就可以去找他了。”马进中接道，“是吗？”

这话接得让韩术清感到无语，还是坚持把话说完，道：“天色不早了，我怕你路上不安全，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下？”

马进中盯着她，突然就破了功，往长福宫里走去，道：“好呀！”

韩术清一脸震惊，好像正中了他的下怀。这个登徒子！

到了晚上。

马进中便开始耍赖皮了。

“我要睡这里。”马进中往她的床上一躺，道，“别的地方我睡不了。”

韩术清坐在案子后面批折子，头也不抬，道：“你就赖皮吧，你个赖皮蛇。长福宫这么大，还没你睡的地方？”

“我不管，我就要睡这里。”马进中踩上了一张凳子，趴在了屏风上，望着她。

韩术清思来想去，合着韩步原只是想找个人帮他批折子？！她还就这样妥协了呢？！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批好呀？”马进中问道，“什么时候来陪我？”

“我才不来陪你呢。”韩术清头也不抬，道，“我待会就出去睡。”

马进中的眼皮上下打架。突然听见：

“啪！”的一声。

马进中清醒了许多，望向韩术清。

韩术清手中的毛笔不知何时被放在了案子上，墨汁被拍出来，弄脏了案子。

马进中见她神情严肃，还嘟起了嘴。

“呦呦呦，怎么了这是？发那么大火？”马进中问道。

韩术清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道：“我给你念念啊！”说着，拿起了折子，读道：

“马大将军年十又六，年少不轻狂，如今战功赫赫，年少有为，臣家中有女未嫁，年龄相仿，希望陛下赐婚。”

韩术清抬头望见了他受宠若惊的表情。

她又低头，拿起了另一个折子，道：“还有这个……臣家有一女，文采尚可，与马大将军可配……不读了，还有……”

“哦哟，那多的？”马进中笑道。

韩术清气得脸红，大喘气，道：“这些折子今日会落到我手里，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吧？”

“怎么了？长公主这是……生气了吗？”马进中玩味地望着生了气的她。

“我……”韩术清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抓起一个折子便朝他砸去。

“喂喂喂……”马进中完美地接住了那折子，跑出了屏风，站在了门前，好似为了随时可以跑，“干什么？真生气了？打我作甚？”

“怎么着？家中有女与你相仿，便要赐婚？！”

“这不是很正常吗？”马进中打开了那奏折。

韩术清便是更气了，又抓起了两个折子，砸了过去。

“冷静！冷静！”马进中顺手接住了折子。

韩术清还是不管不顾，又拿去了折子，扔去。马进中也不接了，换躲。

这次，门开了……

那折子三分命中了……韩步原。

韩步原疼得捂住了头。

“皇兄？！”韩术清吃了一惊，赶紧跑了过去。若是韩步原出什么事，这可是弑君的大罪啊！

“皇兄，你怎么来了？还没有人通报？”韩术清看了看他的伤口，起了个大包啊……

“我怕打扰到你，就没让他们通报……”韩步原蹙着眉解释道。

韩术清看了眼马进中，见他正看好戏呢。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

继而，韩术清道：“皇兄，我们去外面说话吧。”韩步原点头。

马进中一个人留在了屋内。整了那么一出，他清醒了。许是出于无聊，他走向了案子旁，抄起一奏折……

门外。

“术清，你们现在都喜欢玩这种游戏吗？”韩术清给韩步原揉着包，韩步原问道，“果然是皇兄老了吗？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

韩术清尬笑一下，未解释，问：“皇兄，你来所为何事？”

韩步原顿了顿，道：“我和李贞……”

“我正想问。”韩术清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你们两个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步原轻笑一声，点头。

“真的？”韩术清有点激动，手上不小心用力过猛，韩步原额上大包疼了。

“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韩术清惭愧地揉了揉，又问，“莫非……李贞姐姐，她，要成为……我嫂嫂了？”

“别乱说。”韩步原嗔怪道，“她还没同意呢。”

“意思是，你同意了？”

韩步原瞬间不说话了，羞涩地低下了头。韩术清便觉得……有戏！

“要不……我帮你打探打探？”韩术清道。

“打探什么？你别多想啊？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就是什么都有。”

……

约摸两盏茶功夫，韩术清回了房间。

马进中竟手持一折子，盯着她。

“怎么？还没睡？”韩术清气早就消了，还有点困了。

马进中将那折子摊在案子上，道：“我来给你念念啊。”

这神情，这动作，这语句，和方才韩术清发飙前一模一样。

“臣知，陛下有一皇妹，年十又五，如今已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臣之犬子，年十又七，无病无灾，身体硬朗，可否恳求陛下赐婚一桩。”

马进中抬头望了望她，她亦受宠若惊。

马进中又低下头去，拿起了另外一个，读道：“臣之犬子，今年刚中状元，可配公主，可否赐婚……还有……”

“哦哟，那么多的？”韩术清这神情，这动作，这语句，和方才马进中挨打前一模一样。

“过来挨打。”马进中命令道。

韩术清乖乖地坐到了他的身旁，低着头，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打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