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无所谓地说:“皇后,我们说的是蓝家的事情,你不要上升那么多。”
“徐家有龙袍吗?没有啊。谁家搜出贡品了吗?没有吧。传朕旨意,将蓝家三族”
钱明月撩开帘子,拖着长长的礼服跑到小皇帝面前跪下:“请圣人三思。”
小皇帝吓一跳:“你跑出来干什么。”
“请圣人不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屠戮忠良。”
“怎么能是莫须有呢?顺天府已经审理清楚了。”
“圣人!”
小皇帝威严地说:“皇后,你要激怒朕?回去!”
钱明月从袍子里掏出戒尺,双手举起:“皇考在上,见此情形该多痛心,请圣人三思。”
小皇帝吓得变了脸色:“皇后,你不要,不要老拿皇考压朕。”
咦?对好的台词不是这样啊!不是说拿出戒尺他就改口吗?
钱明月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圣人若执迷不悟,请不要怪妾失礼了。”
小皇帝耿直脖子:“你敢!”
还不改口?钱明月询问地看他,小皇帝怯生生又倔哒哒地看着她。
“皇考,”钱明月急哭了,“妾自东暖阁受命,未尝有一夜得安眠,唯恐有负皇考重托。妾才德不及文德皇后,唯有尽此丹心以报赏识之恩。”
小皇帝看着她表演:还行,果然装痴卖傻的本事是可以逼出来的。
钱明月起身时,低声说:“快跑啊。”
小皇帝就不动:“皇后,你也好意思说对皇考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到你打皇考的儿子?”
“奉皇考遗命,为了祖宗基业,管教皇考幼子,有何不可?”
钱明月举起戒尺。
群臣闭眼的闭眼,低头的低头,好好的朝会,要变成夫妻吵架,然后媳妇教训丈夫了吗?
钱明月虚晃一下,小皇帝只听到风声在耳边响过,吓得趴在龙椅上。
发现戒尺没落在自己身上,大笑:“朕就说你不敢打嘛!蓝钰通敌失地,蓝氏背宗叛祖,证据确凿,将他们满门抄”
钱明月拽过小皇帝的手,啪啪两戒尺:“圣人,您需要清醒一下。”
清脆的戒尺声传到大殿下,群臣忙跪下。
林长年率先开口:“请娘娘息怒。”
众臣:“请娘娘息怒。”
小皇帝将手藏在衣袖里,哭唧唧地说:“此事容后再议吧,退朝。”
皇后真打了皇帝,这远远出乎了文武百官的意料。
这是朝会啊,这是要记入史册的,以后不管过多少代,人们都会知道,这一日朝会上,皇后把皇帝打哭了。
钱明月名义上拥有的权力太大了,徐平成都不知道,如果钱明月执意不准,自己该怎么办了。
只是,作为帝王,真的能容忍皇后骑在自己头上吗?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机会之所在。
建极殿,小皇帝心疼地拉住钱明月的手:“好姐姐,你手都肿了。”
是的,那两戒尺落在钱明月的手上了。她拽着他的手,也覆住了他的手。她用身子挡着,群臣根本发现不了。
钱明月不以为意地说:“没事儿,自己打自己能舍得用劲吗?倒是五郎你,要落个被媳妇打的名声,恐怕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你呢。”
小皇帝笑着说:“不怕,日后等朕扫清朝堂,朕就告诉史官,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让他把史书改了。”
钱明月说:“我们不是说话一举戒尺你就跑吗?你怎么不跑了?”
“朕觉得那样不真实,还是这样更能糊弄人。”
钱明月扶额:“这倒也是,只是差点儿急死姐姐。”
李兰英报徐平成求见。
小皇帝立刻一脸怒容,气呼呼地走了。
钱明月将案上的一套茶具砸在地上:“收拾了。”
小皇帝走出建极殿,看到等在下面的徐平成,说:“舅舅来这边做什么,走,跟朕去乾清宫。”
徐平成为难:“是娘娘宣召臣过来的。”
“肯定没好事儿,这样吧,你从建极殿出来,就到乾清宫找朕,朕也有话跟你说。”
徐平成进殿,看到一个小丫鬟在将碎瓷器清理出去,看来吵得还很激烈。
大殿内空荡荡的,只有钱明月站在殿内,还没换礼服,繁复的袍服上出现了几个褶子,冠下漏出一丝碎发,脸上的妆容也残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威仪。
徐平成下拜:“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有心罚他跪半天,到底看不上那些小手段,钱明月说:“起来吧。”
“徐尚书,本宫想与你开诚布公地谈谈。”
徐平成很有耐心:“娘娘请讲。”
“本宫知道你们对北门军指挥使之位志在必得,本宫也知道为什么。”
钱明月不介意先开口,哪怕开口会漏出破绽,她怕时日久了,更多的蓝家人会死在牢里:“蓝家,本宫绝不让你定罪。”
徐平成老神在在地说:“娘娘谬矣,不是臣给蓝家定罪,能够蓝家定罪的只有圣人和娘娘您啊。”
这个混蛋,还想让小皇帝给他背黑锅!甩锅的人最可恶了!
钱明月说:“蓝家无罪,北门军指挥使交给你们选,这个交易如何?”
徐平成平静地说:“若蓝家无罪,为何要撤了尚指挥使?”
他是一定要坐实蓝家的罪名了,那可是通敌叛国之罪!他与蓝家无冤无仇,却要赶尽杀绝,真是太狠毒了。
今日若任由他给蓝家定罪,改日他们就能往她宫殿里塞个男人的衣物说她跟人私通,或者塞个龙袍说她想造反。
对罪恶的沉默和放纵,终有一日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钱明月很清醒,不良的局面让她有些暴躁:“徐平成,做事不要太绝!”
徐平成愈发气定神闲:“娘娘,蓝家通敌证据确凿,请娘娘不要偏袒。”
老娘让你气定神闲,让你从容不迫,让你淡定自如。
钱明月恼了,从宝座上拿了戒尺,走到徐平成面前:“如此,徐尚书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徐平成震惊:“娘娘要打老臣不成?”
“天子本宫都打得,何况你个老匹夫。”钱明月挥戒尺往他身上抽去,然后又刷刷抽了几戒尺。
徐平成痛得龇牙扭嘴:“娘娘责打不依顺自己的臣子,难道不是在打压异己吗?”
还能说话,还能辩驳,还能攻击,看来是打得不够狠啊!
皇后又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