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道人回到八景宫,淡然对姒癸说道:“满意了吗?”
他立人教还在人族立族之前,两者之间可谓没有丝毫关系,若非为了帮姒癸一把,何须亲自出面牵强附会?
姒癸淡然一笑:“师伯祖想听实话吗?”
实话就是不满意。
他要的是成圣,与诸圣并肩,由棋子变成棋手。
而不是辛苦忙活一场,结果却是可能会获得可能成圣的机缘。
一个可能,便代表许多难以预料的变数,何况两个可能叠加?
四舍五入,与他什么都不做,似乎没什么区别。
太上道人闻言微微愣神,随即哑然失笑:“的确,你想要的不止是如此,可成圣没那么简单,贫道也没办法直接给你一尊圣位,贫道再给你几个思路如何?”
姒癸想了想道:“实不相瞒,晚辈有些好奇,又担心知道太多,乱了心神,正所谓贪多嚼不烂,有时候多了未必是好事。”
“不如师伯祖再给晚辈推荐两种成功率比较高的法子,凑成三种,晚辈有空再仔细琢磨。”
或许太上道人的每一个设想都有可能助姒癸成圣,可成圣并非有设想就行,还得姒癸耗费精力去试验,去完善。
可结果是未知的。
有可能姒癸辛苦忙活一场,却落了个空,什么都得不到。
这种情况来个三五次,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次数多了,谁受得了?
而且选择越多,越很难始终如一。
一旦正在试验的某个设想面临困难,就有可能半途而废。
姒癸思来想去,决定不贪多。
太上道人面露赞赏之色:“言之有理,成功几率很高的法子,贫道不是没有,可贫道为何要告诉你?”
姒癸眼神一亮:“师伯祖……”
话刚出口就被太上道人打断:“打住,一句称呼可远远不够,玄都唤了贫道这么多年的老师,贫道都没教他,何况只是关系一般师伯祖。”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凭你上次与贫道论道,胡说八道的那些话,可远远不够。”
姒癸默然。
他开始回想上次与太上道人论道的情形。
其实那次并不能称之为论道。
贴切一点的说法,叫教导和讲故事。
太上道人教导他许多有关大道的感悟,他给的回报是,给太上道人讲前世的故事。
比如会飞的铁鸟、可千里传音的铁盒子以及赤地千里的火器。
乍听确实有些新奇,可对太上道人而言,并没什么用。
毕竟,这些故事听再多,也不会让太上道人的修为增加哪怕极为细微的一丝,也无法令他触类旁通,冲击瓶颈。
是而太上道人并不满意。
不过不知是太上道人笃定姒癸能够对他有所启发,还是目前有足够的耐心,并未因此翻脸,将他驱逐。
而姒癸见太上道人不以为意,本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结果在这等着他。
“师伯祖想知道些什么?”
太上道人摆了摆手,纠正道:“应该是你能提供什么对贫道有用的。”
姒癸苦笑道:“师伯祖一身修为旷古绝今,深不可测,以晚辈的境界和见识,如何看得出来哪些对您老人家有用?您老人家起码要给个提示吧。”
为了能成圣,他不介意再相信太上道人一次,同样为自己争取一次。
太上道人沉默半响,忽然问道:“在那方世界,可有圣人存在?”
姒癸苦笑一声:“师伯祖觉得此方世界的凡人,能知晓诸位圣人的存在吗?晚辈前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一辈子都没接触过修行……”
眼见太上道人面露失望之色,姒癸话锋一转:“不过出过许多先贤,他们虽然没有移山填海改天换地的大神通,却也被称之为圣。”
太上道人闻言眼中闪过一缕精光:“那他们对大道怎么看?”
姒癸脸色忽然变得很精彩。
道的概念,文字记载中,最先出自那位被称为老子的大佬。
老子一篇道德经,乃阐述天地大道的经典传世之作,能与之相比者寥寥无几。
难道自己要给太上道人背道德经?
姒癸越想越觉得荒唐,这个世界许多都和他前世听到的神话对应上,在他看来,老子和眼前的太上道人无疑有些重合。
他时常会觉得就是同一个人,自己穿越的是时间线,而非时空。
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太上道人见他表情变化,假装不在意问道:“可是有想到什么,又不敢说?”
姒癸深吸口气,瞬间做出决定。
“的确有一些理解,晚辈忽然觉得对师伯祖而言,作用不小……”
太上道人望着话故意只说了一半的姒癸,淡然道:“你在顾虑什么?”
姒癸认真道:“晚辈在想,师伯祖所谓的法子,究竟值不值得让晚辈放出这么重要的信息?”
这时候不趁机多要点好处,难道要等对方飞升之后?
太上道人亦是果断之人:“你多给贫道找几篇,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只要贫道觉得有用,可传你太清元道真经。”
太清元道真经?
太上道人的本命功法,据说要在阐教元始道人元始金章以及通天道人禹馀天经之上。
这会可算是老底都掏出来了。
姒癸没继续得寸进尺下去,清了清嗓子:“道可道,非常道……”
“轰隆”
刚说开头两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天空乌云遮日,仿佛末日来临。
与此同时,姒癸只觉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一抹腥甜涌上喉咙,然后喷出来一口鲜血。
姒癸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记得刚穿越的时候有偷偷背过,那时候什么都没发生啊。
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是因为境界不够吗?
太上道人则双眼绽出前所未有的神光,竟然会出现天道反噬。
开篇六个字就能引起天道反噬,那全篇有多神异?
至于天道反噬,他冷哼一声,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挥手将乌云驱散。
接着满怀期待的等姒癸继续开口。
然而姒癸接连吐了好几口鲜血,气息萎靡不振,再也没了开口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