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淑然出嫁(1 / 1)三辰五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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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事物可都准备妥当了?”

岑妈妈闻言忙笑回:“回夫人的话,稳婆和一应人手都准备好了,剪子,铜盆,棉布,被褥等事宜也早早备下了,我都细细查检过了,无一不妥的。”

大户人家里,自来疼女儿的人家都会让女儿多留两年,女儿们多是在十五六岁议亲,十七八岁出嫁,若是平民间,生计艰难,十二三岁成亲的大有人在,身子还未长成便要生产,活生生虚耗坏了身子,一尸两命的也不在少数。

容母点了点头,抚掌道:“这妇人生孩子到底是凶险事,还是得万万小心。待孩子健康出生了,咱们容家须得去寺庙还愿,帮菩萨重塑金身……”说完,又叮嘱沈氏好生吃安胎药,千万别忧虑害怕存在心里云云。

嘉月在一旁听着,也凑着打趣:“母亲和嫂嫂思虑周全,那我只管等着看小侄儿了。”

闻听此语,众人掌不住的笑了,容母指着嘉月笑骂:“你个猴头儿。”

又过了月余,天气越来越热,园中的石榴花开了败了,结出了小小的果实。

午后院里静悄悄的,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她也不爱眼前人多,索性只留了采苓一人从旁伺候着。旭烈的阳光透过新糊的浅碧色纱窗,照在书页上,嘉月坐在桌前看闲书,采苓在旁做着针线,屋内置了冰盆,风吹冰融凉爽宜人。

翻过了一页书,头未抬,吩咐采苓道:“天儿热的很,你再去拿些井水湃过的果子来。”

采苓搁了绣花绷子,应声去了。未过一会,步履声从廊中匆匆而来,红杏兴冲冲地捧了个托盘挑帘而进,殷勤道:“小姐,这是绣陇坊新裁了的新衣,料子是江南来的青云纱,又凉爽又软滑,小姐明日穿着定然光彩照人!”

嘉月瞥眼瞧了眼,又转回了书页上,眉目淡淡道:“既又不是我出阁,要穿什么新衣,去把我常穿的那件月白色衣裳拿来。”

红杏一面应是一面悻悻然的退下了,嘉月抬眼看着红杏的身影,若有所思。

实至七月末,陆母已筹备了大半年,幸好两家早早预备开来,这会子倒也从从容容,并不觉忙乱。陆家从库房中拿出早年积存的木材来,至明家丈量房屋,打造家居。至于出嫁时的陪嫁之人,如今伺候在淑然身旁的几个丫鬟都是顶顶忠心伶俐的,自不必多说,另外再陪送两房人,等淑然嫁过去后在门上听差,帮衬着管理。

乃至八月初,这批家具才打造妥当了,又过了几日,乃是新妇晒妆之日。这日明陆两家的亲朋好久一早便得了消息,上门来拜贺,只见丽景轩院子里摆着上好木头打造的嫁妆箱笼,外头涂着一层喜气洋洋的红漆,一派富贵新意。

一时众人至丽景轩看过了嫁妆,又添了妆,凑个热闹应景之意。

众女眷略坐下,当中便有一妇人口内一面向陆母道喜,一面道:“夫人好福气啊,得了一个贵婿!”只是言语间倒有些酸溜溜的。

眼见这可是门好姻亲啊!陆家是清流人家的面貌,一娶一嫁寻的亲事都是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清流世家,子孙又皆有功名在身,仕途前景一片光明。本身姻亲之事,就是两个家族守望相助相得益彰,恰如极富极贵的去找有权有势的,武官家族又总想与清流文官搭上关系。日后因着情谊,碍着名声,打断骨头连着筋,可不是无形中极强盛的依仗麽。

思及此处,一番盘算计较下,那妇人又扬起笑容恭维道:“三姑娘福气好命格儿好,我瞧着这通身气派不凡,长得也端庄柔顺的,如今又嫁去了书香仕宦大族,真真福缘深厚,可是羡煞我们了。”

陆母笑着谦辞,其余女眷们也不傻,虽是心中羡慕也不会表现出来,只左一句右一句的愈发恭维起来。

“我瞧夫人这话很是,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那年明家老夫人寿宴,我就瞧过一回!那明二公子呀,其他不说,光是那一分品貌才学,言谈气度,便是极不错的!你看三姑娘性情好容貌好,果然是极般配的。”

淑然听了一阵,面颊越发绯红,不觉娇羞模样儿的垂下臻首。

又一年轻媳妇笑言说道:“欸喲喲,这会子就害羞了,等到正日子入洞房,可怎么好呢?”

淑然听了,不禁再度脸上发烧,更是低下头去摆弄着手绢不言不语,像个鹌鹑似的。

众人略坐了一会,又寒暄了些吉祥趣事,女眷们便回上房喝茶闲话,嘉月则留着陪淑然说会子贴心话。淑然眼见房里没人了,面上的红热倒是退了些。

嘉月看了一圈屋子里堆满的各色喜庆物件,故意拿目光挑弄淑然,只把她看得满面红晕才笑说:“妹妹先贺姐姐良缘之喜了,祝姐姐琴瑟和鸣,花好月圆。”

淑然水盈盈的双目薄怒轻嗔地横了她一眼,只是那眸子里漾着三分娇羞,三分欢喜,实在没什么杀伤威力。

“姐姐如今要出嫁了,我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不舍的。”

淑然自然是知晓她的心思的,亲密地握住她手道:“好妹妹,我也是舍不得你的,这段日子老没见着,我心里总惦记!”

“你惦记着我,我自也惦记着你。”嘉月凑过去悄声道:“我悄悄与大嫂嫂打听了,大嫂嫂身边的孙妈妈说,那明二公子斯文正派,文质彬彬,又懂情势通人情,堪称个四角齐全的人物。果然婶婶的眼光向来是不差的。”说罢,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淑然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心中也难免存着些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的心思,听嘉月这番一讲,心下倒安定很多,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许。淑然含羞带笑,纤指点在嘉月光滑饱满的额头上:“你这样做,叫婶婶知道了,定要怪罪你不守规矩。”

嘉月捂着脑门,狡黠地眨眨眼:“所以呀,姐姐可得帮我瞒着母亲才是,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了。”

淑然听了这话,不禁笑骂一声:“婶婶说得没错,你呀,果然是个鬼机灵!”

到饮宴这日,容家一早便预备上贺礼前去道喜,陆府门前轿马簇簇,络绎不绝的。一时宾客至前厅,女眷引至后院,陆母忙着张罗喜宴,款待宾客堂客。

一径来到丽景轩,火红的嫁衣挂在乌木的架子上,请来的双福太太正为淑然绞脸上妆。这全福太太也是有讲究,要父母公婆健在,而且儿女双全的。只见她动作极为麻利地就给淑然绞完了面,简直娴熟至极,又利索的敷上了香膏。

嘉月在一旁看傻了,早就听人说起过,新娘子绞面的时候是极疼的,只是见淑然面上并未有十分疼痛的表情,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位太太的手法高超。

那全福太太也是极懂得讨口彩的,在涂涂抹抹间不断说着哄人高兴的吉祥如意好兆头儿。又从红漆描金的托盘上拿起簇新的红木梳,开始梳头,边梳边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一时梳过了头,又换上了凤冠霞帔,站到妆镜前一瞧,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秀气天成,姿容窈窈。

全福太太上下打量一番赞道:“小姐好俊俏的样貌!必是个有大福的。”

淑然神色含羞,那一身大红嫁衣更衬得人面若桃花,娇艳动人。

在过得一会,陡然闻见前院儿忽的嘈杂起来,远处传来锣鼓丝竹声,丫鬟通传说是明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到门口了,一时里间儿的女眷们都跑到屋门口去看。

趁着间错,大丫鬟白苓端来了一碗红枣桂圆粥,“小姐快喝点粥罢,新娘子上了花轿之后,就不能再吃东西了,要饿上那么长时间,可有多难受啊,况且现在天儿还早,今儿还有的闹呢。”

嘉月也在旁笑说:“姐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好积攒些精力。”

淑然一想,她从今儿天色微明折腾到现在,也真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会子倒也觉着有些饥肠辘辘,这么想着,便接过碗来,喝了两口甜粥。

今儿乃是正日子,迎亲队伍想进来可不容易,明郁命人撒了极丰厚的红包儿,好几首催妆诗传了过来,好容易过五关斩六将,眼瞧着吉时将至,堵门的一众人又笑着索要了一回红封,才开了门栓放行,霎时间守在门口的迎亲队伍蜂拥而进。

淑然被长嫂叶氏扶着走至正堂叩别父母长辈。陆母见女儿一身嫁衣款款而来,两眼一红,不停地抹着眼泪。吃过了女儿女婿敬的茶,新人聆听教诲后,眼见吉时将至,新娘便盖上盖头,迎上了花轿,一时间锣鼓喧鸣,鞭炮齐鸣。瞧着大红队伍缓缓离去,陆母在府门口哭湿了帕子,陆父也有些眼酸。

吃过了筵席,容家一行人乘了马车回府。

嘉月早已习惯了家中清净日子,今日骤然忙乱起来,这一整日的热闹寒暄,至晚家去时,早已是神疲力倦。丫鬟早就备好了解酒酸汤和热水毛巾,洗漱后,早早便歇下了。

哪知到了半夜的时候,沈氏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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