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也懵了。

不是！

大王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死的不过只是一些住在野外的野人罢了，那也能算人？

大王你这不仅给了他们人的身份，竟然还承认他们是炎黄子孙，生而贵胄？

那我们这些真正的贵族该怎么算？

但他也知道，此时纣王正在气头，自己如果敢再跳出来，怕是头又要多一盆脏水了。

姬昌却忘记了，在姬周，只有居住在城市里，有着固定工作又或者是在城外有土地可以耕种的人，才是“国人”，是有权力的平民，那些居住在野外的乡下人，都是没人权的野人。

但在殷商可不是这样！

商容见纣王盛怒，怕他一个不注意，吼出跟姬周西岐开战的话来，急忙出列道：“大王，西伯侯姬昌言语失当，臣认为应当惩罚西伯侯，命其闭门思过半月。”

“西伯侯，你对丞相的判决，可有异议？”

姬昌微微躬身，口不由心拜道：“臣失言有罪，丞相判决公允，臣心服口服。”

虽然商容的惩罚看似不痛不痒，不过只是闭门思过半个月而已，但对现在的姬昌来说，却是十分巨大的打击。

毕竟现在天下正统还在殷商，姬昌又在鬼方入寇之后立刻被关禁闭，难免会让人猜测，他会不会真的跟鬼方有所勾结。

这对正在养望的姬昌和姬周而言，是直接命中核心的致命攻击。

接下来朝堂分配鬼方奴隶，讨论是否要组织军队对鬼方部族展开报复等事情，姬昌完全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是在拼命思考着，应该怎样才能扭转劣势。

迷迷糊糊下了朝，姬昌径直回到驿馆。

散宜生迎了出来，看向姬昌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主，情况如何？”

姬昌微微摇头：“纣王至少也是与我同级的对手，十分难缠。”

这是姬昌的心里话。

经过最近好几次明里暗里的交锋，姬昌已经明白并且确信了，纣王跟几代先王不同，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殷商之前几代先王，虽有雄心壮志，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尤其是对财宝和美色，最是没有抵抗力。

当初姬昌的父亲季历，带领西岐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很快就成为了西部最强大的诸侯，同样也引起了殷商的警惕。

当时季历征讨余吾戎，将其收服，奉大量财宝和美女贿赂文丁及其大臣，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征伐权，并且迅速扩张。

虽然文丁很快意识到季历的强大，已经彻底威胁到商人的统治地位，并突然下令杀死了季历，但姬周却也在这段时间里成其大势。

之后姬昌吸收了季历的教训，一面对殷商表以忠诚，同时宣扬自身仁德贤良的形象作为护身符，一面又对周边戎狄大肆征伐，吞并周边小的诸侯国。

之后的帝乙，果然便拿已经势大的姬周毫无办法。

但姬昌怎么也没想到，帝乙的儿子，居然会如此难缠。

他一面在公开场合表现出自己对姬周明确无误的敌意，一面却又对进入朝歌求死的姬昌放任。

纣王把妲己捧成了足以与姬昌分庭抗礼的贤良人物，又暗中破坏了姬昌好几次谋划，尤其是这一次的鬼方入寇。

在姬昌看来，原本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纣王完美化解，甚至利用这一次机会，狠狠打击了姬昌的声望。

根据姬昌后来从其他大臣以及眼线口中得知的消息，纣王似乎早就已经料到，鬼方入寇之时，有人会在城内作乱，因此一直让那些炼气士按兵不动，并由武成王统领一支军队监视。

这让姬昌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了，心中十分恐惧，如果让这样贤明的君主继续统治殷商，那姬周可就危险了。

他将散宜生拉进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关门：“我们的计策都被纣王看穿了，南宫将军在鬼方军营中被找到，幸亏他机警，抵死不认跟鬼方有所勾结，否则姬周就失了大义名分。。”

散宜生目瞪口呆。

最近姬昌多次暗中出手，其中可就有他的谋划在里面。

居然全都被纣王看穿了？

散宜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吟道：“主有何打算？”

“先生以为呢？”

“目前我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借口太夫人身体抱恙，我们立刻返回西岐。”

姬昌急忙摇了摇头：“此路不通，那纣王睿智非常，只怕一眼就能看穿你我的目的，且我此时身背负着巨大嫌疑，如果逃回西岐，必然会影响到我的声誉，目前大义不在我姬周一方，以纣王的睿智，必然会趁机出手打击我西岐声望，损失太大，不行！”

散宜生微微点头：“既如此，那就只有留在朝歌，继续跟纣王斗一斗了！”

“先生有何妙计？”

“主勿忧，我心中已有谋划，保管让他殷商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