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强者，人们无不向往和尊敬。

陈夭想起幼年，那时的他时常在树下看着高高的飞鸟。

正如众人，他羡慕的不是鸟本身，而是鸟所拥有的可以飞上天空的能力。

看到强者的时候，人们除了想要学习和模仿，更多的则是在心中幻想，自然而然的将强者与自己的位置调换。

易云道：“想当年，她的父亲在很长时间还有对手，而她却一人绝尘远去，在不知不觉中将同代远远甩开。古族比普通人更尊重力量，从那个时候起，月落乌得到族人的认可，他父亲的宗长之位也稳固下来。”

陈夭若有所思的看向易云，他的话似有所指。

“这个月落乌你见过吗？”陈夭问道。

幻神和时间兽的争吵停下了，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

“她名震古族时，我已落难在外。”易云摇头，他对陈夭还算了解，自然知道陈夭另外的意思，继续道，“不过，我听到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数年前，有人曾见月落乌一击杀死一个化境大圆满修士，那个时候月落乌还只是化境初期。”

“化境初期竟有这般力量！”陈夭心惊。

从踏入修行开始，每增加一个生物能都会让人强大一截，自然炉再进一层，而到了灵炉就差距悬殊，往往境界的差异可以直接决定胜负。

尤其是化境，一重与一重的差别宛如鸿沟，哪怕古族都难以逾越。

以化境初期击杀化境大圆满，这比他杀死不久前的那个首领还要艰难，要知道，他是凭借阵丹才侥幸将对方杀死。

“也不知她有什么造化。”陈夭心疑，暗自决定以后遇到这个月落乌要小心一些。

“也不过一两年，月落乌到了化境中期，似乎踏入化境后，她的修行速度快了很多，这倒罢了，她竟在某次历练中于一个半步化境手中从容逃脱。”易云又道。

陈夭深吸口气，不管是修行进度还是实力，月落乌都世所罕见。

“她被称之为天之骄女，是世间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易云感慨道。

“到如今也过去不少时间，她到何种境界了。”陈夭又道。

“这个不好说！”易云慎重道，“有传言说她化境大圆满，也有传言说她半步悟境，更有传言说她已经开悟，古今罕有，该称之为神女。”

“神女……”陈夭不禁想到远在梦城的子琴，许久未见，他甚是想念。

遥想当初圣漠之旅，那一颦一笑至今犹在眼前。

“月落乌也能被称作神女，不知与子琴相比，谁的元能更盛……”一个念头突兀的出现在陈夭的脑海，竟然难以挥去，如同魔咒一样越印越深。

“云中兄，你是道族，或许可以……”易云神色诡异。

“可以什么？”幻神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声音发颤道，“主人，我可以帮你，我能施展幻术，也能放毒。”

“主人，您放心，只要寡人晋升化境，只要她还没有开悟，寡人的屁就对她有效，嘿嘿……”时间兽怪笑道。

“听说时兄是云中兄从冰原中带回来的，难道……”看着两个激动的仆兽，易云脸上的诡异越发旺盛。

时间兽正色道：“那只是一个意外，寡人可以发誓，主人绝对没有暗示，只是寡人稍稍窥破了一点主人的想法。”

陈夭神色一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时间兽，吓得时间兽缩到一旁。

“时兄，有些问题我想向您请教……”幻神靠了过去，和时间兽神念交流起来。

“大古族已论及其三，这尘光氏就不得不说了。”陈夭并不理会它们，只是对易云道。

“尘光氏远在西方，所修之道与东方迥异，其治下臣民包括他们，也与东方人有些许不同……”易云道出一些神域人的特征。

陈夭心中一动，想起高乐和萧无猜给他讲述的关于地球的事，那里也有不同的人类，只是神域人与所有人都不同。

“既然都是人类，出了问题也很相似。”易云道，“神域很擅长分家和掠夺，前代宗长死后，他的子女相互竞争，若有胜者自然胜者成为宗长，可若难以决定胜负，众人谁都不服谁，那么就只能带着各自的支持者另创家业，宗长如此，宗家如此，分家亦如此。”

“还有这种事，一代代分下了，岂不是越分越小？”幻神惊道。

时间兽道：“小幻，不要忘记易兄先前所说的掠夺。”

“时兄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到问题的关键。”易云笑道，“虽说一代一代都在分裂，可分裂出去的尘光族人无不想着将尘光氏一统，而尘光氏族人之间的战斗颇有意思，都是以部下的胜败决定自身的胜败，他们自身很少有什么损失。”

“坐山观虎斗，他们倒是自在。”幻神恍然道。

“在神域，尘光氏是神明的子孙，哪怕只是分家族人也是高贵不凡，除了特殊的祭祀和仪式，他们相互之间不能在民众面前厮杀，连辱骂人的话都不能出口。”易云道。

“看似高贵，实则束缚太多，寡人原本还打算和小幻去那边抢一些底盘，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时间兽叹道。

“对，谁受得了他们的鸟规矩。”幻神道。

“纵然时兄和幻兄想去，在哪里也举步维艰。”易云道出一些事实，“在神域，灵气被压入地下，只能用来种植灵物，以此养育无尽的民众，修士们高高在上，以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修炼元神。”

“那他们的肉体岂不是脆弱？”时间兽道。

“除了道族，还没有谁能以脆弱的肉体支撑强大的灵魂，为了更进一步，他们就需要对身体各种磨炼，单论肉体，他们尘光氏与东方古族并无不同，可他们元神深邃，甚至可以为了修行而摒弃肉体。”易云凝重道。

“肉体诞生了元神，然而元神才是真正的自我，我已经从光影之体挣脱出来，何苦再造的肉体？”幻神轻语。

“此法有趣，莫非将来寡人也要挣脱肉体，将元神融入无处不在的时间中。”时间兽蹙眉。

两兽的话让陈夭和易云心震，遐想万千。

不久，他们决定起行。

“岳父大人，祝你幸福。”陈夭最后看了眼摇天城上方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