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雪往前两步,正色道:“大婶,何为三从四德,你不防与我说说?”
粗妇人一愣,她目不识丁,村妇一个,又怎会知道这些。
沈梦雪料她也不知道,她若是读过书,就应该清楚,得罪一个尚书公子的下场。想来这些人都是些见钱眼开,又目光短浅的人。
“你不知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好笑,也罢,我便教教你,你听好了,三从就是出阁前顺从父亲,嫁人后顺从夫君,若是夫君已亡,便要顺从儿子。
我早已嫁人,不用从父,后又和离,不用从夫,也无子女,更不用从子,你让我如何三从?”
粗妇人心中没有半点墨水,倒不知如何回话。
“正身立本,语言得体,端庄稳重,尊老爱幼,这为四德。我既已和离,那就是自由人,我与谁在一起,又何须你们多言?”
沈梦雪眸中寒光一闪,眼底一片阴霾,她冷冷地盯着粗妇人,道:“反倒是你们,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跑到别人府中诬蔑生事,搬弄是非,乱搅舌根,如泼妇般不明事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什么三从四德?你如此诬蔑官宦子弟,就不怕家人受你牵连吗?你来这,想必是背着你男人偷偷来的吧?”
最后这一句话倒让粗妇人心底一惊,那天,有个富家小姐拿了许多的银子,找到她和那个瘦妇人,说让她们办一件事。
当她俩听说是到韩尚书二公子府中闹事,本不想接这活,可那小姐说了,韩尚书是韩廷命官,大庭广众之下不敢乱来,再说了,你多请一些人去,到时他就拿你们没办法。
万一真的被官府抓去,你们就说只是凑在一起聊聊天而已,也定不了罪,还不是马上放了,而且那个沈梦雪是个软柿子,更是胆小怕事。
这两人本就不明事理,分不清轻重,被楚梦琴这么一忽悠,又给了这么多的银两,便动了心,隔天就邀上好些村妇与她们一起来到这星辰别苑。
这些村妇只知道能赚钱,哪顾得了那么多,这不,只听粗妇人说起,便也跟着添油加醋起来。
粗妇人家里的男人脾气本就暴躁,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来这闹事,还不打死自己。
沈梦雪见她额头已有细微的汗珠冒出,便知话已奏效。
“我与韩公子不过是朋友,却被你们说的这般肮脏不堪,这捕风捉影,扇风点火的功夫,你们倒是挺厉害的啊!”
众妇人见粗妇人不说话,也不敢带头滋事,因为她们也被沈梦雪那句受牵连给吓住了。
哪知瘦妇人不知死活道:“你在画舫船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还不许别人说了?”
沈梦雪咬着银牙,反手就是给她几巴掌,打得她三颗牙齿顺着血水掉落在地面上。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抵毁我的名声,如今我打你,是给你个教训,祸从口出这句话你可要记牢了,否则你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瘦妇人弯着腰,手捂着已肿了的脸,虽是战战兢兢,可眼角却露出一丝歹毒,这一幕,沈梦雪看在眼里。
粗妇人没想到沈梦雪出手这么狠,当时那小姐可是说她胆子软弱来着,这要再闹下去,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还不如先回去,然后再另作打算。
瘦妇人狠狠的呸了下,正想吐口痰,却见沈梦雪眸中的寒光,吓得不由自主吞了下去。
众人见粗妇人带头走了,也不敢再闹,也跟着散了。
沈梦雪在寒冬他们眼里,一直是柔柔弱弱的模样,不曾想,她竟然这么霸气,就刚刚打妇人那几掌,没有武功底子的人是绝对做不到打落三个牙齿的。
寒冬这才明白韩羽当初的那句话:“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她,如果你知道她原本的样子,你就会发现,雪儿她值得我这么做。”
如今他明白了,沈姑娘身怀武功,口齿伶俐,分析事情来头头是道,看来,她以前在楚府只是不愿去争,不愿去计较而已。
沈梦雪望向走远的那些村妇,这才向寒冬他们说道:“回吧。”
寒冬随着沈梦雪回到堂屋,白小清端来了一盏温茶递给了沈梦雪,而白小露却是去准备早膳去了。
一大早说了这么些话,沈梦雪早已口干舌燥,她接过茶盏,几口下去,茶盏已见底。
寒冬立在一旁,狠狠道:“沈姑娘,那妇人们这么诬蔑你,待我寻得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沈梦雪见他眼底露出杀意,笑道:“你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她们只是目不识丁的村妇,受人挑拨而已,罪不致死。”
正在添茶的白小清听了这话,手上一抖,险些就把茶给溢出来。若不是姐姐及时点醒她,恐怕寒冬也不会放过自己。
寒冬没想到心思竟然被她识破,“姑娘知道我想杀她们?”
“今天我若没在那拦着你,只怕你当时就出手了,寒冬,反正我名声差,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只是你家公子不一样,他是尚书府的二公子,前途无量,若是因为今天出了这么一桩命案,他少不了有麻烦,而且这次虽明着对付我,暗地里却是对付你家公子。”
“姑娘何出此言?”
“我二姐姐知道我的性子,我对名声根本就不在乎,也不管旁人的看法,所以这招对我没什么用处,她让人四处渲染我与羽哥哥的事,只是想坏了他的名声,她料到羽哥哥会为了我出头,所以才教唆那妇人说些恶毒的话。
若是羽哥哥气不过将人伤了,或杀了,那就真的中了她的奸计,一旦羽哥哥有事,也就护不了我,那我不就任由她们处置了吗?”
一番话让寒冬恍然大悟。
沈梦雪端起茶盏又喝了口,道:“待到夜深时,你将那两名妇人带到这来,你说的对,若不给她们一点教训,还以为我好欺负。”
“沈姑娘,那楚家二小姐呢?她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姑娘不如让这些妇人反咬一口,说她与男子做些苟且之事。”
沈梦雪实在想不通,那天,大夫人都不忍心爹爹将自己打死,可李秋水母女怎的都不放过自己。
“纵然是事实,却也是口说无凭,毕竟这关系到皇子,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算了,对了,羽哥哥去哪了?”
沈梦雪这时才想到,没有看到韩羽。
“沈姑娘,公子他有点急事要处理,可能后天才能回来。”
“哦,”
沈梦雪想到昨晚他与晋王的约定,肯定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爽约,就算韩羽不在,她也能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