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言将双眼闭了起来,紧紧攥着南清的衣袖,其实她本想攥胳膊来着,但是忽然又想起人家也是有心上人的人,反正胳膊也罢,衣袖也罢都一样,这才改换了一个位置。
南清皱了皱眉,一手拉过她,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衣袖易断,抓好。”
说着,下一秒,君菲菲就感觉到了南清似有动作。
她努力跟上南清步伐,惦记着君菲菲身上的伤,南清杀人动作很是狠绝,手中匕首虽短,身法却很诡谲,几乎个个都是一刀封喉。
君菲菲只感觉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她虽然不睁眼,但是听着外面的惨叫声,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从小生活在和平时代的她,顶多也就见过个杀鱼杀鸡,那里经历过这般场景。
南清察觉到她的微颤,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利落的解决了宅子里拦着的几个侍卫,丝毫没有恋战,带着君菲菲直接足尖点地,施展轻功离开了此地。
君菲菲只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飞了起来,突然双脚离地失重的感觉吓的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南清的胳膊。
南清带着一个人在空中飞也丝毫不见疲态,等到彻底甩开后面那些追兵后才将君菲菲给放了下来。
“好了,没事了。”南清拍了拍君菲菲肩膀以示安抚,温声道。
君菲菲双脚落地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抱南清胳膊着实有些紧,连忙退后几步松开了。
她满脸都是被溅的血迹,手臂上的衣袖也已经被血染红了半边,唇色都有些发白,度过方才的惊吓后,君菲菲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胳膊疼的要命。
她不放心的看了南清一眼,见只是自己受了伤,他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放心。
她其实还挺在乎南清的安危的,毕竟这位目前可是她最大的大腿,可要抱紧了。
只要南清没事,她就算受点伤也能活着回去,可若万一他出点事,她武功也不会,路也不认,那才是真的陷入绝境呢。
他们二人被关押的地方是在京郊,混乱中南清走的方向跟回宫的方向恰好相反,反而跑到了京郊的荒山上来了。
南清找了个地方让君菲菲坐下来,去不远的小溪处打了些水,君菲菲觉得自己已经快没什么力气了,强打着精神从内裙上扯下一块布条。
这伤口必须要处理一下,她咬咬牙,将因为流血的缘故黏在一起的肉和衣袖给扯开了,疼的她又是一头大汗,差点没晕过去。
正打算包扎的时候,南清也正打水回来,正好撞见她扯下沾了血污的衣服的一幕,心中也不由得多了些敬佩,在他的印象里,女子打多都是怕疼的,少有能做到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果决。
他蹲下身子,将打湿的布条交给君菲菲,君菲菲简单擦了一下脸,这才看出来一张脸早已惨白的不成样子。
南清从她手中接过打算包扎上去的布条,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金疮药,军营中在用的,能止血,可能会有点疼,忍忍。”
君菲菲点点头,微微侧过脑袋,嘴里咬了一根木棒。
南清将药小心的洒在伤口上,君菲菲身子立马疼的不自然的颤抖,木棒都是被咬出了一圈深深地牙印,害怕呼痛声会引来新的追兵,她硬是一声没吭,任由南清为她处理。
“疼吗?疼就叫出来。”
君菲菲欲哭无泪:废话,她当然疼,但还是抿着嘴摇了摇头。
当上司问你工作累不累的时候,你能说累吗?
南清手上动作越发轻柔,为她上完了药,见她浑身穿的单薄,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按了按眉心:“我去找点柴生火,太凉了,对你伤不好。”
君菲菲按住他,有气无力,“不行,火光会引来追兵的。”
南清最终还是生起了火,“放心,他们追不上了,你需要火取暖。”
君菲菲觉得自己眼皮已经困的在上下打架,南清把火升起来之后她才感觉到自己的确是觉得冷的不行。
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她看着前后忙活的南清没话找话,“南清。”
“嗯?”
“你明天不用上朝的吗?”
“明日休沐。”
“哦。”
“南清。”
“嗯?”
“你还会生火啊?”
“曾经学过。”
君菲菲没心思去细想为何南清一个皇帝会学过生火,她觉得自己此刻意识已经游离到九天之外了。
“南清。”
“嗯?”他很有耐心的一遍一遍的回答着。
“我觉得有点冷。”君菲菲裹了裹身上衣服,还是瑟瑟发抖。
南清摸了摸她额头拧眉,“有点发烧。”边说着,一边将火堆弄得更旺些,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到了君菲菲身上,拍了拍她脑袋,“你太累了,先睡吧,放心,有我在。”
君菲菲现在已经是半睡眠状态了,听了这句让人心安的话之后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脑袋无意识的往南清怀里拱了拱,双手一伸,抱住了南清的腰身。
南清身子一僵,看着自己怀中已经熟睡过去的小丫头,终究还是没把她推开。
罢了,看在她救驾有功的份上,就当一回君菲菲人肉抱枕吧。
君菲菲现在脑子很混乱,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前世的,小时候的,穿越之后的。
她睡得并不沉稳,看样子像是做了噩梦一般,无意识抱紧了南清。
口中不断梦呓;“妈妈?”
“妈妈,菲菲好害怕。”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真的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从前的君菲菲已经死了,她已经跟她们割裂的事实。
妈妈?
被她抱着的南清脸一黑,本想不管她的,但看着君菲菲那张小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是黑着一张脸承担起了“妈妈”的身份。
他轻轻拍了拍君菲菲后辈,学着记忆里母妃哄南言睡觉的时候的语调,声音放低放细:“菲菲不怕了,不怕。”
“妈妈,不要,不要,别丢下我。”
“我才不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君菲菲摇着脑袋,脸上表情痛苦,满是泪痕,手上像是怕失去一般抓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