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宏元进门看见被捆起来的女儿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求情:“赵大人,不知小女到底做了什么措施,还望大人手下留情啊。”
“她还是个孩子,下官教女无方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赵府台冷哼一声,手中东西直接砸到了梁子玥身上:“孩子?她都多大了还是个孩子。”
梁宏元护在梁子玥身前,梁子玥也是一脸惊恐无措的躲在他身后:“爹,救我!”
赵府台指着梁子玥道:“你倒是看看,哪个女子能有她这么胆大包天,心肠恶毒,勾结匪徒,一个孩子能做的出来。”
梁宏元心中一惊,没想到女儿竟然是犯下这种事,但自家女儿,不得不护,连忙往赵府台手中塞了几块金叶子求情:“大人,小女已经知错了,大人能否,高抬贵手啊。”
赵府台冷哼一声,将金子重新砸回到梁宏元身上,向斜上方抱了抱拳:“平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这事已经传到了皇城底下圣人耳中,本官帮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梁宏元听见赵府台说传到皇上耳中时一愣,颓然跌坐在地上,赵府台冷哼一声,挥手让人将梁子玥给带了下去。
梁宏元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带走,见有人上前时就像突然醒过来一般,上前疯了一样的拉扯着。
上面只说了缉拿梁子玥归案,但并未明说对于梁宏元的处罚,逮捕的士兵们慑于梁宏元到底还是个州城知府,见他上来阻止,一时间都有些难办,纷纷转头看向自己长官。
赵府台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拿人。”
府兵得令,为首的人冷声对梁宏元说了一声“得罪了”,迅速动手,将梁子玥绑走。
赵府台临走时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人,冷道:“这些日子,梁子玥犯下多少罪案,本官都会一一查清,至于你,梁宏元,这段时日,你就先停职查办,好好在府中反省吧。”说着,对府兵下了命令:“来人,给我看好梁府,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府兵就已经迅速的包围了梁府。
辽州城的百姓们听闻梁子玥被抓起来的消息,心中俱是一喜,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女儿和长相俊美的男子家庭的父母。
辽州城内谁不知晓,这梁子玥在辽州可是一霸,因为她见不得旁人比她漂亮,还曾经把歌楼里的花魁给划花了脸,辽州城内家中女儿凡是稍微有些姿色才气的,父母都不敢让女儿才色外漏,那些长相俊美出身低微的男子,更是在梁大人的默认下,她公然将人全都抢入府中,充作男宠,如今被抓了起来,可谓大快人心。
辽州城的风风雨雨,此刻身处小山村落中的君菲菲并不知晓,她还是在看了龙岭写给询问要如何处置梁子玥时才知晓辽州城内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你打算怎么处置梁子玥?”
“她敢伤你,打你的主意,凌迟也不为过。”南清说话时,脑子里满是几日前,他们遇袭的时候,盘龙寨的那帮人刀刀致命,刀刀都是冲着君菲菲而来,甚至有些招数,极为狠毒刁钻,若非是自己护在君菲菲跟前,只怕她无论怎样也要受伤的。
君菲菲有些犹豫,道:“凌迟吗?是因为我?”
不管怎样,梁子玥虽然对她起了不利的心思,可若放在现代而言,不过是一个杀人未遂,若是仅仅只是因为自己而破坏了原有的刑律,处以凌迟这么大的折磨,君菲菲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倒不是因为心疼可怜梁子玥。
梁子玥那是自作自受,她只是不想南清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随意的处置了一个人性命,王子犯法,尚于庶民同罪,她希望按照傲天刑律来。
南清明白她的心思,揉了揉她的脑袋,怕她多想,给她细数梁子玥的罪状:“不全是,勾结山匪本就是意图谋反的大罪,更何况她在辽州的这些年,欺压百姓,祸害无辜,如何定罪,龙岭心中有数。”
说完了,抬手将方才传信的信鸽给放走了。
此时距离梁子玥刚被逮捕归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了,南清痊愈速度很快,虽然时间尚短,可这一段时间以来两人基本上不受外界打扰,宛如生活在桃源一般,很是静谧。
这样的环境下,南清伤虽然没完全好,但精神却也养了个差不多。
时间紧迫,他心中清楚两个人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向主人提了告辞。
路上,君菲菲还有些担心他的伤势:“你的伤真的没问题了吗?”
她看过南清的伤,伤口刚刚开始恢复,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事了。”以前比这更严重的伤他也受过,相对而言,不过是小伤而已。这次能养这么久,不过是因为他舍不得跟君菲菲这般独处的时间罢了。
君菲菲见他说的轻松,这才微微有些放下心来。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南清启唇,望向一个方向:“逍遥山庄。”
“逍遥山庄?”君菲菲有些意外的重复了一边,逍遥山庄,她虽然未曾听说过,可这名字怎么听怎么都带着一股江湖气,南清身为皇帝,又怎么跟江湖还有这么深的牵连?
南清点点头:“龙岭处理完事务之后会在那里等我们,到时候在逍遥山庄汇合。”
说完了,看向欲言又止的君菲菲,笑道:“怎么,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认识逍遥山庄?”
君菲菲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有许多疑问,比如盘龙寨对他的态度,比如那声裴宁,又比如南清明明是养尊处优的皇帝,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疤。
只是她虽然疑惑,但却从未打听过。
她想听南清自己说。
“江湖其实也是朝廷,只不过是另一个朝廷罢了。”南清道:“早在父皇的时候,朝廷跟江湖上就已经达成了协议,每一任武林盟主其实都是朝廷的人,我小时候,傲天处于动荡之中,父皇怕我遭到刺杀,这才将我给送到了逍遥山庄,化名裴宁,跟着老庄主学武功。”
君菲菲诧异道:“可是我记得,从未听说过当今皇上还曾有过离宫的经历,你不都一直是在皇宫长大的吗?”
南清笑笑,道:“这事是朝廷跟江湖的秘密交易,更何况皇子行踪更是隐蔽,我也只是每个月回一次宫看望父皇母后罢了,平日宫中那个,都是替身。”
他这一去便是好几年,君菲菲了然的点点头,难怪幼年的时候,皇宫中更受宠的是南言,甚至她都听说,太子得病,先皇和先皇后都未曾去看过几眼,原来其中还有这般渊源。
接下来的事不用南清多说君菲菲也明白,先皇和先皇后去世的早,南清幼年登基,刚登基的时候朝中暗潮汹涌,势力复杂,盯着上面这个龙椅的位置的人大有人在,他若是稍有不慎,只怕不知何时就被人毒死,或者早就沦为了傀儡皇帝。
南清手中可用之人甚少,很多时候,很多任务甚至都需要他自己去执行,反正最初的时候他还可以接着用替身,龙椅上的那个人在最初什么都决定不了,只是个符号,他倒也不怕出什么乱子。
早年间的这些经历,倒是让他裴宁的这个名字,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号来。
君菲菲今日才知道原来南清还有过如此的经历,原本本应该是一生顺风顺水养尊处优的高贵皇子,可谁能想到,他最初过的是刀光剑影中喋血的日子。君菲菲有些心疼的抱了抱南清,想用行动告诉他还有她。
南清无奈笑笑,那些日子他都已经不当回事了,却没想到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拍了拍她的后背,突然道:“其实有些时候,我挺庆幸我从前的经历的。”
君菲菲有些意外的从他怀中抬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若非有过从前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那么当日遇到盘龙寨的时候,我可能就护不住你了。”
君菲菲被他的表情逗得一笑,方才伤感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她抱紧了南清腰身,像是害怕他下一秒就会离开一般,依偎在他怀中问道:“那你为什么非要去一趟逍遥山庄,去见见故人?”
南清摇摇头,在君菲菲看不见的地方,神色有些凝重,但转瞬即逝。
他揉了揉君菲菲的发顶,言简意赅:“有些事,不得不办。”
山崖底下正好是逍遥山庄地界,两人坠崖倒也算是正好来了个歪打正着,南清带着君菲菲,从村子中买了匹马,虽然不如宫中带出来的御马体格健壮,日行千里,但却很是温顺,从此处到逍遥山庄也是够用了。
逍遥山庄是江湖上有名的大派,南清早就去过消息,是以一早就派了人下山迎接。
进了山庄,君菲菲才能明白为何这逍遥山庄能在江湖上如此有名。
整个山庄环境优美,虽然地方小但却精致,景色优雅古典,院内多以翠竹为饰,满是一股田庄悠然气,一看便知这山庄庄主定然品味不凡。
山庄中更多的是校场,校场上一群身着逍遥山庄暗绿色校服的少年训练有素,引者也是身着暗绿色校服,只不过袍袖之中绣有暗暗金丝文线,显出此人身份。
他将南清两人带到东院一处厢房中,恭敬的请两人入内,乌木小桌上已经放着泡好了的上好龙井,室内环境清新雅致,许是因为煮茶的缘故,萦绕着淡淡的茶香。
“裴少侠,裴夫人,兄长正在会见要客,一时抽不出身来,这才由小弟代为接待,还望两位见谅。”说着,抱拳又行了一礼,满是江湖人的洒脱。
南清倒是不在意:“无妨,师兄忙碌,裴某晚些时候去拜访。”
君菲菲最初听见“裴少侠”称呼时还有些意外,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南清的化名。
南清是负伤前来逍遥山庄的,来后,山庄中的人迅速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
君菲菲有些好奇他对这小院一副熟悉的仿佛回了家一般的模样,南清笑着给她解释道:“我小时候在逍遥山庄跟着师傅学武,就是住在这里。”
“山庄庄主是你师兄?”后院小筑中,君菲菲吃着茶,一手撑在石桌上,好奇得望向南清。
“不错,师兄当年是少庄主,当年师父身体不好,平日里大多都是师兄照料我。”南清说着,脸上闪现了几分回忆的色彩。
晚膳过后,逍遥山庄庄主李玉才姗姗来迟。
他拍了拍南清肩膀,看着南清手臂上的伤口,奚落道:“不过一年未见,怎么,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赤练离魂扇扇主就沦落成这幅惨样了。”语气虽是奚落,但也暗怀些许关心。
南清侧开肩膀,避开他这暗含锋芒的一拍,手中拿了杯茶笑道:“都一年未见了,刚一见面,师兄就这么试我不好吧?”方才那一拍,里面含了几分内力他可是清清楚楚。
李玉被他这么一呛倒也不尴尬,收回手,面色不改:“不错,看来这基本的警戒性还没忘啊。”
说着,看了看小桌对面,南清旁边坐着的君菲菲,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他之间这么奚落惯了,弟妹见笑了。”
李玉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递给君菲菲,道:“我也不知道弟妹喜欢什么,这镯子就当是送给师妹的见面礼吧。我也知道弟妹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可千万不要嫌弃啊。”
匣子中的是一个缠丝金手镯,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君菲菲本来就是接住在这逍遥山庄中,如今又怎么好意思收人家东西,刚想推辞的时候,南清却是拿起了手镯直接带到了君菲菲腕上,笑意温柔:“没事,跟李玉不用客气。”
君菲菲或许不认识这东西,可他却认识。
这缠丝金手镯可是逍遥山庄里不可多得好东西之意,不在于材质做工有多珍贵,而在于,它是个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