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说顾小姐是BW西语系毕业？”

顾深点点头，“研究生在BW。”

“我有个表弟也是BW西语系的，不知道顾小姐认不认识，他是xx级的，叫方嘉晟。”

顾深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听说过，不熟。”她低头猛吃了一大口冰激凌，寒意下肚，冷却了五脏六腑。

“据说我那表弟还是你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参加好多比赛，还当过什么主持人。”

“晨曦校园节目主持人。”

那是学校每天早晚播放的一个节目，用多种语言播放同学们的信件或者诗词。主持人有好几个，方嘉晟负责星期一的节目，他可以一个人熟练地用3种语言播报，是一众学妹心目中的男神。那时候，每到星期一，就有一帮粉丝侧耳倾听校园广播，包括顾深。

“好像是这个名字。”方嘉晟说到，“他上周也回国了，比我早一周，我们还约好一起吃个饭……”

“当啷”一声，吃冰激凌的金属小勺掉到地上。

李煜泽挥手，打算让服务员再拿一个来。

顾深拦住他，弯腰捡起来小勺放到桌子上，“算了吧，也不是很甜。”她说完站起身来，拿起包包，竟是准备要走。

李煜泽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他也连忙站起来问，“顾小姐，怎么了？”

顾深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李先生，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再见。”

顾深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李煜泽看着吃了一半的甜品，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提到了不该提起的人。

艾亦沉送完顾深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担心顾深万一找不到，想等一会。车库里闷热难受，他记得马路对面有个书店，人也不多，到是个看书等人的好去处。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反正闲来无事，他打算走过去看看。

艾亦沉在文史类附近看了会书，觉得很有意思，买了杯咖啡打算坐下来慢慢看。他一手拿咖啡，一手拿书，这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他没注意。坐到位置上看了好一会书才想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顾深。

“我的小菠萝，我现在要收回了。”她说。

艾亦沉赶过去的时候，顾深一个人站在商场一楼，出神的望着门口3米多高的喷水池。他总是能一眼看到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干净的面庞，安静恬淡，和周围穿着很少，脂粉却很多的女孩不一样。

商城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她站着角落里一动不动，仿佛与世隔绝。

艾亦沉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他们分开不过20多分钟，一杯咖啡都还没喝完。

顾深歪着脑袋浅笑，“结束了。”

艾亦沉不知道她指的是饭局结束了，还是相亲对象结束了。不过，都不重要。

“吃饱了吗？”他问。

顾深摇摇头，冰激凌不管饱。

“那走吧。”艾亦沉说，“想吃什么？”

餐厅人很多，头顶的风扇不遗余力呼呼的转着，已是开得最大，顾深还是吃得冒了汗。

艾亦沉点了4个菜一壶茶，这次顾深要了杯西瓜汁，艾亦沉同意了。

还是中餐好吃。

特别那个咸蛋黄焗豆花儿，鲜香嫩滑，顾深一连喝了好几碗。

艾亦沉每样菜都吃了些，但每样都吃不多，他很快放下了筷子，喝着茶水看着手机，看起来很是悠闲。

她好像从没见他匆忙过。

小时候她拉着他去偷樱桃，他都是不慌不忙的搬梯子、拿篮子，就算被发现了，也是从容地把她抱下来，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拉着她逃跑。

好像任何事情到他手里都变得简单异常，游刃有余。

顾深呼噜噜的喝着豆花儿，见他没啥兴趣，把汤盆里剩下的最后一点，也一股脑儿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挑食。”她嘟囔了句。

艾亦沉愣了愣，他明明每道菜都吃了，哪里挑食了？

“证据？”

顾深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这些菜怎么样？”

“都挺好。”

“还说不挑。”

……

“请问‘都挺好’和‘都不好’有啥区别？”顾深问。

艾亦沉思索了一下，“字面区别。”

“都挺好就是都不好，一视同仁，反正没一个是你最喜欢的。这就是挑食的最高级别。”顾深喝了一口豆花，又说，“像我，总能挑出一个最爱吃的，我这才叫不挑食。”

艾亦沉点点头，虚心受教。

若这个谬论成立，他确实挑食。

顾深沉默了一会，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回来啊？”

她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若不是刚刚看到李煜泽的短信，他还以为她口误。

“你们”中的另外一个，应该是方嘉晟吧。

“停在一个地方，应该是有追求的东西吧。”

金钱、权利或者梦想。

“那你追求的是什么？”顾深问。

“我不是为了追求。”

“那是什么？”

“是留恋。”

舍不得一些人，一些回忆。

顾深垂下眼眸，搅动碗里的豆花儿，勺子与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追求还是留恋，与她何干？

顾深深，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走自己的路吧。

两个人吃完饭出来，没有坐直梯，而是乘坐扶梯一圈一圈的绕到一层。这一层全部是饰品店，艾亦沉扫了眼跟在后面的顾深，脖颈纤细，锁骨清晰，只是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当时换上这件一字领衣服后，他就发觉了。只是当时时间仓促，来不及了。

他停下，“走，进去看看。“

顾深没想过看饰品，反应慢了半拍，等她看清饰品店logo后，艾亦沉已经走到了门口，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这牌子她认识，林安安哥哥送过给林安安，好几次穷得揭不开锅时，林安安都抖着手想卖掉换钱。

“不用了。”顾深。

“我送你。”艾亦沉。

顾深惊讶极了。

从小到大，只有上学的时候收过男同学送的酸奶，围巾或者CD.

第一次，顾深心里像有烟花炸了一下，手上的力道顿时弱了很多。

可平白无故收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好吗？

顾深深，你这叫爱慕虚荣！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与此同时，又出现另外一个声音：

是他主动送给你的，不要白不要啊。

爱慕虚荣！

不要白不要！

爱慕虚荣！

不要白不要！

顾深的脸皱成一团，天人交战，

艾亦沉看了一眼虚虚握住自己胳膊上的两只小手，眼带笑意，也不催促，只适时地加了一句。

“就当……这段时间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