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气得面色泛白,在心里狠狠记了潘氏一笔,认定是潘氏他们抢了自己儿子的东西,挡了自己儿子的路。
林墨琋脸色也难看得像吃了灰一样,站在老太太身边,时不时瞪苏夫人一眼,总认为是墨染抢了她的,尽管这差事不怎么好,可从老太太和众人的反应来看,这差事也不赖,所以林墨琋心气一上来,便很是怨怼墨染和三房,恨不得墨染从马车上摔下来,成为整个阳夏城的笑话。
林墨琋心中暗暗想:“林墨染差了二姐姐多少,能入得了郡主娘娘的眼,真是做梦!”
她越想越快意,心中恨意和怨气竟然消了不好,露出笑意来,只是她脸上笑容有些诡异,恰被潘氏看见,潘氏顿觉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林墨染和林墨审上了马车后,林墨审忽收敛脾性,规矩得判若两人,墨染心中好笑,更觉奇怪,便问他既然敢用酒灌醉二哥,这时规矩又有什么用,在车上也无人看见。
林墨审摇头:“非也,君子慎独,言行非是人前才要规矩,怎么三姐姐是在试我?”
墨染亦是摇头,她只是觉得车里气氛沉闷,而林墨审又不是沉闷之人,所以才主动开了口,没想到竟被自己弟弟教训了,欲要再言却见林墨审目不斜视、端坐摇扇,一副端然做派,心中更是吃惊,转头
见碧知、碧鹤在车上,想林墨审是谨慎之人,定是信不过自己的丫头,所以便给碧知、碧鹤使了个眼色。
碧知看见了墨染的眼色,立时明白了墨染的意思,说自己想吃外面的糖糕,叫停了马车,拉着碧鹤下了马车,车内唯余墨染与墨审姐弟两人。
林墨审果然笑了,神情也松懈下来,一展扇子:“怎么三姐姐竟这么信家中女婢?她们可是碧字的。”
墨染明白林墨审的意思,也理解他的顾虑,家中凡是壁字女使,便都是老太太挑选中,而后买进来的,也都在春僖堂待过一段时间,受过花嬷嬷调教,恐是老太太眼线,这也就是朱氏院中没有“碧字”丫头的原因。
墨染不想解释此事,只说:“我信她们。”
林墨审颇是嘲讽一笑,很是感叹的模样,想自己是看错了三姐姐,竟然这么轻信他人,他道:“十年之交因钱而断,朝堂之上因权而变,谁坐上章玉台,谁就是贤明君主,难不成真是百姓评说,言官所论?”
墨染斥他怎可说如此大逆之言,须知隔墙有耳,怎么能当街胡言乱语,若是被人听见,滔天之祸,灭门之难!
墨染肃容而斥,语气严厉,好似下一刻,林家就被抄家灭门了一般,看得林墨审一滞,而后林墨审便嗤笑一声,收了扇子对墨染说:“三姐姐是故意唬我么?我又非三岁顽童,既然说了这话,便料定这话传不出去,三姐姐当我是小孩子么?”
墨染绷不住脸色,本就不是端严之人,又兼之林墨审虽容貌风流
然言语却偏偏故意带了顽童之气,生生将墨染气笑,墨染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勉强撑住敛了神色,问林墨审这次用酒灌醉了林墨顼,以后该怎么面对二哥,又如何应付葛氏?
林墨审依旧是胸有成竹:“二哥与我同饮,我亦醉得不醒人事,这岂是我一人之错?”
墨染心知林府家规,虽未明写不允子弟酗酒,可各房管教子弟都甚严,学业上稍有懈怠都要家法伺候,何况酗酒,更是不可饶恕了,便忧心道:“可你这计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怎么向四叔交代?难不成四叔好脾气到对宿醉也不管不问。”
此事可大可小,关起门不过是兄弟之间的荒唐事,也可用一句“年少无知”糊弄过去;可若是往大了说,难免要扯上安国侯府家教不严,两位小少爷宿醉,定有人要说安国侯府的孙辈都不成才,是酒色之徒。
芝麻大的事传开以后,都能压死一头骆驼,何况这事远不止如此。
林墨审转头盯着墨染,许久方说:“三姐姐是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