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朝中不少官员才察觉到“林、郑、朱”三家已是不同了。本来他们三家皆是根基深厚,财富人脉自不必说,族中子弟争气,眼看着几代都不会衰落。且他们三家都有可退可进的余地,无需打点朝中关系,即便保持中立,也没什么关系。无论日后是太子、或是六王爷坐在了那位子上,他们三界不过是权势低了些,却依然可保富贵。朝堂上其他人却不行,如果保持中立,性命不全,何谈富贵?
可现在却不同了,林家显然陷入了危境。
更有人叹息:“安国侯府才是眼光短,将女儿送进了太子府,这林家二姑娘也是命硬,刚太子府就克得太子出了这事。”
更有人笑:“若是六王爷接手了此事,太子一党尽灭,即便不是连根拔起,也是元气大伤,再无相抗之力啊。林家不趟这浑水,本可以再保几代富贵,可偏偏搅了进来。是一朝登天,还是一族俱灭,这就由不得他们了。”
不仅仅是天意,更在人为,太子虽是名正言顺,可六王爷势力亦不容小觑,宫中贵妃又得宠,未到最后一刻,谁知胜负如何呢?
太子与六王爷以往虽相争厉害,好歹在圣上面前,在章玉台大殿上,还保持几分体面,不曾言语相斗,多半是手下官员相抗。
可这事出来之后,一开始他们手中皆无账册,既怕对方得了便宜,又怕圣上将他们都收拾了,故而两边谋臣计议许久,决定暂放芥蒂,先瞒过圣上,闯过此关再说。
可圣上对他们一如往昔,似乎没将这事往他们身上想,所以他们两人相争的心思又升了起来。他们都想借此事扳倒对方,最好能将对方连根拔起,两虎相争,殊死之搏,便顾不上照顾手下的各地官员了,此时不弃车保帅,更待何时?
他们在早朝上公然斗了起来,六王爷气焰正盛,句句相逼。他先是问候四王爷病情,怀疑太子将四王爷软禁了起来。
而太子言语中毫无破绽,看似是回答六王爷的问题,实则也话中带箭,冲着六王爷射了过去。
“四哥一向身子好,酒量也不差,怎么几杯醉倒还病了?四哥病了之后不在自己府中养病,倒是去了太子府,太医诊病也是隔着床帐悬丝诊脉,我去探望四哥也不得见,不知四哥得的是什么病?怎么整个太医院都诊不清楚?”
六王爷毫不客气,言语挑衅,悠悠闲闲地问了出来。他知道萧寰羽解释不出来,已经等着看笑话了。
萧寰羽对圣上道:“四弟那日喝了许多酒,酒大伤身,就如高将军在六弟府上喝醉了,也会卧病在床一般。四弟虽比高将军年轻,但他那日穿得少,醉酒后又吹了风。姑姑府中有女学,全是未出阁的姑娘,四弟在姑姑家养病实是不妥当,可四弟至今侍妾都无一个,留在王府中无人照料,儿臣便将他接到了太子府。”
没想到太子竟将高将军这事拿出来做挡箭牌,虽然太子也请高将军喝了酒,可到底高将军是赴完六王爷的宴席才卧病的,这事当然要怪到六王爷府上。况且高将军和账本一事有关,这使得圣上立时皱了眉头。
六王爷嘴角一斜:“既是养病,为何我去探望却不能见呢?难不成太子兄长对我不放心?高将军年迈,我去探望时都可一见,怎么自家四哥却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