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笑了两声，便叹气道：“虽是女孩儿多，但也不在我膝下，我家事脱不开身，只有琬儿、染儿常在我院子里玩，如今虽是成大姑娘了，却常像小时候一样来我屋里吃点心。”

说着便又笑了，似是看到了墨染少时吃点心的可爱样子。

明远伯夫人顿时明白了吕氏的意思，便顺着吕氏的话试探着问：“三姑娘我知道，这位婉姑娘是？四房还是五房的？”

吕氏解释说：“琬儿只比染儿小一岁，是五房的，我家四弟妹每每去静国寺上香求一个女孩儿，四房却是一水儿四个儿子，到如今儿子都大了，还没养出姑娘来。”

明远伯夫人惊讶：“四个儿子？这你家四弟妹真是好福气！”赞叹两声又道：“你们府人丁兴旺，侯爷这辈就六房，没想到下一辈儿孙更多。”

吕氏笑着点头：“就独独四房四个儿子，如今我家六弟妹又有身孕了，算日子该是年后的，不知是男是女。”

明远伯夫人连声道恭喜，与吕氏说了一会儿话便送出来，从这以后便常来林府，次次婉言提出要见见女孩儿们，自然是为了看林墨琬，几次下来更是喜欢，送了不少女孩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镯子项圈、钗环簪子，更是单独送了林墨琬一个珐琅彩笔筒，一副前朝大家顾影之的字画，一对羊脂玉镯。

最难得是那副字画，本为顾影之醉卧竹林后醒来所做，对着满目竹林，执笔细细描摹，疏疏落落叶叶可观纹理，便是厚厚落叶下所埋的一只蝉的薄翼都画得清清楚楚，远看浅翠数落，近看无限趣味。这幅画曾被收藏在前朝皇家画馆里，后来辗转进了明远伯家库房，如今被明远伯夫人随手轻轻地拿出来赠给林墨琬，令林家老太太都吃了一惊。

老太太忙拦到：“这么小孩子，未免太过贵重了。”

明远伯夫人摆摆手：“我前日看到了这副字画，便想起你们家的四姑娘来，这幅画挂在她屋里，真是相称。字画千金好，难配有缘人，我看四姑娘便是有缘人，就送了过来，老太太可勿要推辞啊。”

林老太太听了心中有数，便不再推辞，示意墨琬收了。

墨琬看到祖母的眼色，便行礼道谢，近前微微一福身，将画递给了身后的丫鬟如壁。

明远伯夫人点头回应，心中更是中意，多次上门见这位四姑娘，这次真是拿定了主意，只待林家哥儿林墨栩娶亲后，便同林家议亲。故而与老太太叙谈之间便露了些口风，今日更是更是送了林墨琬这份厚礼，恐怕被别家抢了。

明远伯夫人捷足先登，终是得了林家老太太的准确回信，听林老太太询问她儿子的情况，忙笑着回答，将自家儿子何时中得两榜，如今是什么官职，都说个清清楚楚，也没过多夸奖，只“中了两榜”这一点，就足以让林家慎重考虑了。

侯爵伯爵之家，出息上进、又一身清风不恋花丛的公子，实在是少之又少，虽然明远伯爵府与安国侯府差了许多个台阶，踮脚够勉强够得上，可是明远伯夫人却不担心。

一则林墨琬不是长房长女，二则林家五爷官职也不算高，三则她暗中打听许久，终于打听到这林家五姑娘是庶出，才终于松了口气。她家老二虽不能袭爵，可自己争气上进，又有伯爵府做后盾，日后前程不可估量。况且儿子是她生下来的，伯爵府根正正地嫡出，娶林家一个五房庶女做妾，仔细算下来，彼此都不吃亏。

庭院沉纱宫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