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
柴道煌以九重天事务繁多为由,带着他们三人向蔓荆子辞别。
“仙翁不再多留几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仙医若是一个人无趣,不如参加授冠礼,来一趟九重天大家聚一聚。”
蔓荆子连忙摇了摇头,“不了不了,九重天人多嘴杂,太过聒噪,我还是待在我的乡野小屋好了。”
繁度期这时自侃道:“算起来,九重天再过几日就是瀛海二殿下的授冠典礼,没想到我这个被贬历劫的游闲之人也能收到邀约,倒是沾了上仙的光,你若不去,这九重天的大门我怕是进不去了。”
“瞧小期兄弟说的,我哪儿有那么大面,仙翁在这儿呢,你若进不去,报上他的名讳。”
柴道煌不置可否一笑,瞳中的情绪意味不明。
席匪欢撩眼瞧出了,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那就此别过了。”柴道煌拱手作了一个揖,便带着阿幼三人出了竹屋。
身后的繁度期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微微一挑眉梢,笑得意味深长。
……
回到九重天。
香火琳宫。
柴道煌给采桦安排了任务,将阿幼一人带到了书房。
“师父,刚回来就要学习吗?”语气有些不情愿。
“不,我有一些话要问你。”
拉着阿幼径直坐下,柔声道:“阿幼,告诉师父,下去这一趟,除了遇见你说的鬼妖和树精,还有遇到其他奇怪的东西吗?”
阿幼皱起眉头冥思苦想一番,撇了撇嘴摇着头,“没有了。”
见他低眸想着什么,神色严肃,阿幼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师父,可是阿幼又做错了什么?”
柴道煌抬眸恢复了瞳中的柔情,解释道:“师父想知道,你可有见过一个红衣的和尚?”
“!!!”
闻言,阿幼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眼神飘忽躲开了他的视线。
他的阿幼不会说谎,尤其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来那个人在她面前出现过了。
“阿幼,告诉师父,你在哪里见到的他?”
“我…”她突然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回应。
见她支支吾吾犹豫至此,柴道煌心下狐疑,莫不是…!
“阿幼,你可有去我的卧房中拿了那副画?!”
声音徒然严肃,阿幼吓得脊背僵硬,脸色一白,嗓子眼像是卡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柴道煌猛地站起身,压低了嗓音,话语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是,还是不是!”
阿幼第一次见他这般肃冷的模样,眉毛竖起,脸色铁青,喉咙里像是有一道沸腾的洪水,他紧抿着唇,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
阿幼如鲠在喉,最后只僵硬地点了点头。
得此回应,他袖袍中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肌肉紧绷得厉害,胸口像是被人重击一下,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本是想着这妖孽在香火琳宫丢失,也出不了这九重天,就算吸食情息修为备增,再不济也能在九重天抓住他。
可是如今他知晓是阿幼放走了他,这次又下了一趟人界,那妖孽怕是早就跑了。
兹事体大,他岂能包庇她!
柴道煌微微阖眼,迫使自己冷静沉着下来,继续问道:“你是怎么带他下去的?”
阿幼埋下头,整个人颓靡得像只鸵鸟。
“他…他藏在我的衣袖中,然后就…”
“柴阿幼!”
阿幼浑身一抖,到嘴边的话被她生生噎了回去。
“你越来越放肆了!私自进为师卧房,还偷走了画,将画中妖孽放至人界,一错再错!如此行为可是为师教你的?!”
“师父,我错了。”阿幼被斥得双眼通红,连忙跪在地上,“我去把荒无垠找回来,他说过他不害人的,他就只想出去游玩透口气。”
“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蠢!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和你说的话你都信,当时为什么不先来过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