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晚膳时,我说自己身上乏的很想先沐浴,换套衣衫。
碎文便吩咐了人去准备。
我是怕他真的用过晚膳要和我一起沐浴,我羞都羞死了。
待沐浴完后,我穿着亵衣坐在铜镜前,因草细腻的给我盘着发髻。
我看她头实在梳的好便打趣说:“你头梳的真好,等以后出了宫可以去盘个铺子,专门给人梳头,梳一个头收一两银子,不日便可发财”。
“奴婢可不敢想那些,只想好好伺候娘娘”她恭敬的说。
我自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说话。
夏荷拿了一件粉色广袖流仙纱裙站在我面前说:“娘娘穿这件可好,配娘娘这个流仙鬓再合适不过”。
专业的果然不同,挑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看。
就像挑发钗,初月挑了珍珠发簪,因草挑了赤金步摇。
果然是因草挑的更好看。
初月也服气的点头说:“果然还是因草眼光好。”
因草吓的连连道歉:“初月姐姐眼光也好,珍珠优雅大气,只是不适合流仙鬓”。
初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关系的,安心啦”。
我看着初月像个异类般的存在。
起码我从小就学宫里的规矩,而初月只是临进宫前几天才开始恶补而已。
碎文进来福了一福喜笑颜开说:“娘娘,皇上朝咱们宫里来了,快出来接驾吧”。
正好,我已经梳妆完毕,心情大好,碎文搀着我站在院里。
这里外温差实在太大,我一下子有些受不住。
还好,刚站下,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便被簇拥着走进来。
我隔着人群捕捉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该死的奴才,这么冷的天也不给娘娘加件衣服”,高捷进来便呵斥众人。
想是众人都是怕他的,除了初月外齐刷刷跪了一地嘴里说着:“奴才该死,奴婢该死”。
李铭沉拉开自己的斗篷裹着我说:“都起来吧”。
碎文起身跟在一旁,李铭沉斜了她一眼,不怒自威,说:“以后不用再叫娘娘出来接驾,朕会时时来星月宫,难道回回都要出来等着不成”。
“是,奴婢遵命”,碎文诚惶诚恐。
我刚进内殿又是一股热气,热冷以相冲,我连连打了三个喷嚏。
李铭沉瞟了一眼高捷,高捷便对着殿内的一众宫人说:“明日你们所有人都到尚刑姑姑那里领十巴掌,让娘娘冻着,十巴掌给你们都是轻的,再有下次,就打你们五十大板,逐出宫去”。
众人谢恩,复又安静。
我皱着眉头实在觉得没必要,忍不住说:“算了吧皇上,我们都是第一见,彼此还不是太熟稔,伺候不好我也不是什么大错,况且是我自己不愿多穿,不怪他们”。
李铭沉虽是笑的,却也威严无比说:“既然皇贵妃这么说,今日便饶了你们”。
众人又是一通谢恩。
我看着这一个个木头似的人,吃饭都觉得毫无乐趣,李铭沉也随意用了几口便吩咐撤了下去。
用过膳净了手和口又饮了养身茶,我们二人在正殿下了好大一会子棋,李铭沉伸了下懒腰说:“不下了,我们就寝吧”。
我还没来得及慌便被碎文搀了起来往寝殿卧房走。
我坐在铜镜前,偷偷搓了把手心里的细汗,碎文动作利索的拆了我的发髻,只换一个简单的发钗鞠了下头发。
李铭沉坐在床榻之上,我从铜镜里看到他正邪魅的看着我。
碎文又利落的除了我的外衣,全程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像个木偶般任其摆布。
待摆布完我以后,李铭沉起身,碎文又动作利索的除了他的外衣和鞋袜。
然后说了句:“奴婢告退”便吹熄了几支蜡烛弯腰退了出去。
一下子整个房间都昏暗了许多。
此刻我们俩都只着亵衣坐在床榻上。
我感觉我现在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整张脸都胀的火辣辣。
他把我拉近身边,拉进怀里抱着我,吻了下我的额头说:“青榆,我知道如此很委屈你,我应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进门,可是现在我还做不到,待来日我们的梦想实现,我们到了民间,我便补你一个大婚”。
我乖巧点头,我并不在乎这些虚礼,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等着他说的来日退位出宫之时。
我们俩隔着薄薄的亵衣贴着对方,他的掌心宽厚温柔贴着我的背脊。
不知何时他的手掌已经贴在了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他的呼吸声愈渐愈浓,好像体内有一只要狂啸而出的野兽般。
我从未见过如此的他,有些害怕。
我醒过来时身体酸疼,实在口渴,强撑着酸胀的双腿起来连灌了几大杯。
我复又躺在床上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端详着李铭沉。
说什么他是仅次于哥哥的美男,明明李铭沉更英俊吗。
“醒啦”他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睡意。
我钻到他怀里轻轻点点头,他也顺势把我搂的更紧了。
“快睡,你天亮还要去长春宫请安,”他说。
我往边上挪了一下,他反而抱的更紧了,说:“不想去是不是?”
“嗯”我委屈的嗯。
“那就只明日去,以后都不去了”他说。
“好”。
渐渐眼皮开始抬不起来,我再次睡醒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身边。
初月和碎文立在一旁,碎文看我醒过来便说:“娘娘醒了,皇上特意吩咐不许吵您,等处理完政务回来陪您”。
碎文扶着我起身说:“娘娘今日是要去长春宫请安谢恩的”。
“嗯,洗漱吧”我说。
身体还是酸胀异常……
一套繁琐的程序下来,我已身穿青色轻纱罩衫,退红色绯烟罗裙,身披金丝薄烟翠轻纱。
头上一只碧玉玲珑簪子,缀着细细的金丝串珠流苏。
另套白色狐狸毛斗篷,暖和至极。
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
“奴婢在宫里伺候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娘娘这般绝色容颜”,碎文往我手上戴着八宝臂钏说。
我轻轻一笑,这话伴随着京城第一贵女,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绝色。
我坐上步撵,初月和碎文立在一旁,仁义在前面开路。
抬步撵所用四人,前后簇拥的奴才加一起大概有十六人之人。
这堪比皇后的仪仗,我心不安,觉得过于高调。
皇后的长春宫与勤政殿和星月宫相距不远,都比较居中。
长春宫门口竟没有停一辆步撵,想是我来早了。
长春宫不愧是中宫,修的四四方方,辉煌大气,精致却不奢靡。
碎文搀着我,初月走在碎文身后,她今天倒也老实,没有多说一句无用之话。
院里有洒扫奴才看到我停下手中的活请安。
一个粉色宫装的少女站在正殿一侧,福了福身子,拉开门帘说:“娘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