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李铭沉在,爹爹甚是拘谨,哥哥与嫂嫂倒是不拘谨,可是爹爹又逼着他们拘谨。
李铭沉都说了,就当是寻常女婿陪着女儿回来省亲就好。
可这句话让爹爹更是诚惶诚恐。
眼看东聊西扯到了后半夜,李铭沉便说:“今日叨扰了,朕这就带青榆回宫了,还希望将军早日凯旋”。
看我不舍李铭沉在我耳边轻声说:“以后常带你回来。”
我这才神清气爽的跟他上了马车,临走,李铭沉眼疾手快的免了爹爹的跪安。
我心里更是爽快。
待坐进马车,李铭沉问:“王爷砸花瓶可是因为张贤妃一事?”
我惊讶:“你怎知?”
我这么问,李铭沉甚是得意,又说:“你爹定是教育你不可狂妄跋扈,而你哥哥进去又会说,只有我妹妹欺负别人的份儿,断不可让别人欺负了我妹妹”。
“你好厉害啊,竟能猜一模一样,那你再猜我爹还说了什么?”我煞有兴趣。
“我来想想啊”李铭沉拥着我假装思索又说:“让你劝说我,在后宫要雨露均沾”。
“你这是在外面偷听了吧”我不屑的说。
“偷听岂是君子所为,”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天赋异禀而已”。
“是啊,爹爹是让我这么劝你,而且我也答应了”我挑眉。
“那你劝啊,快点”李铭沉说。
“我才不呢,万一你答应了,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歪头瞪着他说。
“哈哈哈”李铭沉大笑。
我也忍不住跟着大笑。
“额,对了,我告诉你啊,我嫂嫂有身孕了”,我说。
李铭沉看着也很是欣慰说:“那这一胎不论男女都贵不可言啊,如果是女孩你也是后继有人了”。
“怎么说?”我好奇,难道是男孩儿就不是我的后人了?
“你这京城第一贵女不是要让贤了吗?”李铭沉按下我乱动的脑袋。
是啊,如果是男孩,即使文不成武不就,那嫡长子的身份可以世袭这****。
如果是女孩身份自是比我在闺中还要尊贵,因为她还多了一个做皇贵妃的姑姑。
我佯装生气说:“那我这个做妃妾的姑母还是贬低了她的身份,如果我是皇后她方可更加尊贵。”
“做皇后你就不要想了,以后是要跟我一起做平民百姓的”,李铭沉轻打了我一下笑说。
我觉得两人相处最欢愉的就是,他知道你那句认真哪句说笑。
他懂你的欲言又止,又相信你的真心。
带着今天的欢愉,我渐渐有了困意,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已经在星月宫的寝殿里。
“初……碎文”我唤了一声。
碎文小跑过来,挑起窗纱,看着也是心情极好说:“娘娘,您醒了?皇上昨夜把您抱回来的,想是您困极了,竟没醒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说:“皇上走时我竟也不知”。
红年端来漱口早茶,我认真漱了口,吐在另一个金杯里。
“皇上天不亮便去送闻将军了”,碎文说。
是啊,哥哥今天是要出征的。
竟突然生出一丝失落,早先哥哥常年在外虽思念,倒也习惯,只哥哥在家待了这些时日,猛的一出去,竟分外不舍。
好在哥哥必定凯旋,只希望哥哥早日回来,在他的孩子出生之前。
也好陪伴嫂嫂生育之苦。
“娘娘,您猜今日什么花开的最好?”碎文说
“可是丈菊开了?”我惊喜。
碎文笑着点头。
我等不及梳妆,披了件缂丝轻纱便要跑出去。
只刚刚闻到淡淡的香味,一起身感觉周身都是香味:“这是茉莉?”
“是,皇上说您喜欢这花香,便让奴婢挑开的最好的放在殿内”,碎文说。
我边跑边看,屋子里确实摆了不少各种品种的茉莉,靠近一步更是奇香。
我站在殿前看,满院一大片的金黄,丈菊朵朵饱满肥硕,仰着灿烂的脑袋迎着太阳。
这种灿烂向阳的花在哥哥出征之日正好盛开。
好兆头。
我看着这满园金黄,整个人心神开阔。
我朗声说:“今日星月宫上下都重赏”。
所有人都一窝蜂似的过来谢恩。
我实在是开心,也顾不得形象,只着轻纱,踢掉鞋子跑到丈菊中去跳舞。
我从小养在深闺,各种雅趣都是要学到的。
跳舞和琵琶原是我最擅长,只是随着年岁增长,爹爹便不再许我跳舞,说那都是妃妾所为,我是要做皇后的,只可端庄。
待我跳完一舞,便听到了让我扫兴的声音:“姐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犹如谪仙下凡”。
我转过身,站在花丛外的正是若菊。
只见她穿一身粉白衣裙,立在这阳光下,灿若花朵。
碎文递来手帕,我轻擦了下额头说:“怪热的,殿内凉快些”。
“谢姐姐”若菊跟在我身后。
“看你这样子身子可大好了?”我扭头问她。
“谢姐姐挂怀,已大有好转”若菊说。
“那就是还没好了,跑出来做什么?”我说。
我这句话原是怼她,没成想看她这样子还想回答我,我便说:“我去梳洗,你自便吧”。
若菊说:“妹妹等姐姐”。
我故意仔细挑了衣衫和首饰好浪费时间,哪知道过了那么许久,她竟安然的坐在暖阁的软榻上。
看我过来,她起身请了一安,我说:“你真是好耐心”。
若菊讪笑说:“今日是大哥出征之日,想着姐姐肯定失落挂怀,特来陪姐姐聊天解闷”。
你来陪我聊天我不是更闷了。
“昭国连连骚扰,哥哥出兵征讨,利国利民的壮举,为何会失落,难道你你失落?”我说。
“妹妹不敢”若菊诚惶诚恐。
“妹妹是因为另一事为姐姐鸣不平”若菊又换了一副嘴脸说。
我突然有些紧张,怕她说出我被禁足这等废话。
我怕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噎死她。
“姐姐本就是皇贵妃,又给了帝为封号,身份不知比张贤妃尊贵多少倍,就算砸了她的宫殿又何妨,现在却姐姐在禁足,而她协理后宫”若菊忿忿不平。
我的天哪。
我竟真的找不出话来噎这等废话。
我恨自己此时的笨嘴拙舌。
如果我说:干你屁事,会不会很不雅?
“姐姐位份最尊,皇后有孕应该姐姐协理后宫才是”若菊又说。
“干脆你去协理后宫好了,我晚点就替你劝说皇上,既然你这么爱操心,那这美差我就替你讨来”,漂亮,我终于找到话怼她了。
我暗暗得意的看着说不出话的她。
等等……
皇后有孕?
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慌乱转头去看立在一侧的碎文,她早已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看着若菊。
李铭沉只在除夕夜按照祖制去了皇后宫里,现在已经七月,若皇后有孕,那岂不是快要生产?
不对啊,我最近见皇后,她并未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