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吧,你现在还不益走动”照照帮我掖了下被角。
我看着照照已经明显的腹部,道:“对不起,你身子不便还要为我操劳,真是对不住你”。
照照着急道:“你切莫说这种话,我们是一家人,为何要见外”。
我看着她的真诚坦荡,瞬间愧疚满满。
她拿我当一家人,而我却迟迟不肯接纳她。
“你再睡一会儿,你现在需得好好休养”。
我点头说道:“你去休息吧,不用坐在这受累,我很不安”。
“好”照照点头:“我就在偏殿休息,你随时叫我,这殿里的人你也随便使唤”。
“好”我点头,看着她起身离开,才又闭上眼睛。
却只觉得有人在暗处看我。
我猛的睁开眼睛,四处看看却并无他人。
想是我在那暗室待久了留的病根儿。
我闭上眼睛,又总觉得不对劲。
我猛的睁眼起身,正巧看见床对面屏风后面探出一颗脑袋。
与我四目相对,他甚是尴尬慌张,恨不得再躲回屏风里。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正是那丞相府的侍卫。
他这才踱了两步走出屏风,只见身穿明黄色绣着龙纹的长袍。
我虽心惊却已即刻明白。
我真是傻,一个普通侍卫怎能随意出入公主府呢?
我也懂了皇后为何会说我勾引皇上。
他每一步都写着不好意思朝我走来。
我急忙要下床请安,他却快速冲过来,想扶我却又收回了手道:“你,你无须多礼”。
“你在公主府之时,为何不说你是皇上呢,你突然消失,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我看着他说。
他脸上有了几分笑意道:“你不生我的气吗?”
我疑惑道:“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我骗了你啊”他很是认真。
我轻笑:“你是皇上啊,自是不方便将身份告知的”。
他听我这么说瞬间开怀,犹如我在公主府见到的他,阳光明媚。
“那就算我是皇帝,你也愿意跟我做朋友吗?”他满俩期待的看我。
我原说跟他做朋友只是为了哄骗他,后来我虽真心相待,可此刻却又身份有别。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看我不回答,脸上越来越失落道:“你还是在生我的气,怪我骗你,怪我连累你”。
“自然不是,我与你身份有别,怎能跟你是朋友呢,这是僭越”。
他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道:“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
我忍不住笑道:“那既然你都不在乎,我这么占便宜的事情,我何乐而不为”。
他这才有了笑脸,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一屁股坐在床沿道:“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兄弟,若昭国再有人欺负你,你报我名字,保管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你现在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问。
“我见你第二日便知了,我们俩都骗对方一次,扯平了”他豁达的说。
“可是,可是我与你不同呀”。
“不”他打断我的话道:“都是为对方着想,怕自己的身份给对方带来麻烦而已”。
可是,明显是我的身份更麻烦啊。
“你,你怎会真的把我当做朋友?”我问。
他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刚开始我知道你是骗我,只觉得惊奇好玩,后来与你相处只觉得轻松惬意,我想着可能是我从出生便是嫡子太子身份,没人敢与我真心相交,我能说知心话的也只有照照”。
出生便是嫡子太子身份,这应是李铭沉做梦都想得到的吧。
但看此时轻易得到这身份的人,却因此而烦恼。
“以后我们说开了就是真正的朋友了,无关权势地位”我说。
他瞬间笑容更是明媚,如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
我又问:“你名字可是韩熙玄?”
他快乐的点头,又说:“我知道你的名字,青榆,天上白榆树,千秋子塞阴,好名字。不过我妹妹说了,要叫你小木”。
我含笑点头。
我看着他的少年样子,竟生出几分为姐之心,若他是我的兄弟而不是闻青柏多好。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他起身说道。
“好”。
我拉了被褥安静躺下,却怎么也睡不过去。
我只要一闭眼,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令我害怕惊慌不敢闭眼。
我睁着眼睛看着上方的龙腾,数着龙须龙尾。
我这才发现,头上的发髻还在,果然如照照所说,都是巧人,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沾在头皮之上的。
过了许久照照与太医一同前来,我先喝了汤药,太医说:“姑娘,老臣现在要为您换药了,可能会有些疼,需得忍着”。
我点头,将缠着白布的左手递给太医,并说:“有劳了”。
太医轻手将白布一圈圈绕开,直到最后一层时,我顿感连皮带肉的疼。
太医手放的更加轻。
照照抓着我的右手,为我擦拭额头上的密汗。
待白布完全拿掉,我才看到我的指尖已经血肉模糊,没了指甲。
太医将药粉洒在指尖,我瞬间疼到抽搐,险些昏死过去。
照照将脸背了过去。
我紧闭双眼,感觉过了两个甲子之久,太医才道:“好了”。
我睁眼看去,已经完全包扎好。
感觉整个手臂的血肉都在突突乱跳。
“这皇后也太心狠手辣了,我定不会饶了她”,照照生气大骂。
“太医,这手可能恢复如初?”照照又问。
太医道:“本是粗针所伤,只是让人疼痛异常,但这伤口没及时处理,又长时间泡在污水里才会发脓溃烂,以后怕是不好恢复了”。
照照急道:“你倒是说句痛快话,什么叫不好恢复,你能不能治,不能治就换了有能耐的人来”。
太医被照照斥责,惶恐跪下道:“老臣无能,这伤了指内皮肉指甲是不能再长出来了,但不影响左手使用,劳作”。
“无能”照照大吼。
“长公主,这怨不得太医,太医您先去吧”,我忍着疼痛说。
太医看向照照,照照瞪了他一眼,扭了下脖子,示意他出去。
“梁静言这个贱人,我哥哥早就想废了她,要不是我为她求情,她能安稳的做这个皇后吗?没想到她如此歹毒,还敢直接从我府里带人,她真的是皇后做够了”。
照照满满怒气,大声咒骂。
“照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身份特殊,你切莫再为我生枝节了”我说。
“你手还疼吗”照照看着我还在发抖的左手。
我无力的点头道:“我们回府吧,我不想待在这”。
“可是,我想让你先好生休息”,照照道。
我摇了摇头:“我心不安,我想见哥哥”。
照照思忖了一会儿道:“好,你且等我一会,我让人备软轿”。
我刚进了公主府躺在床上,哥哥便如一团风般冲了进来。
他看着我虚弱的样子和手上所缠白布,满眼心疼都要溢出来。
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一句:“你受苦了”。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若说不不疼那明显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