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颖芝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你这女子还真是狠心!”她从没见过如此绝情的女子,就这样把自己的情郎卖了。
“无论薛二小姐怎么想小女子,小女子从始至终,不过是想过安稳的生活而已!”吴倩低眉道。
“好一个安稳的生活,这个条件我应了!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的诺言!”陆瑶眼神夹着一丝审视。
吴倩微微行了一礼,“谢陆小姐成全!”
“口说无凭,还请吴老板给立个字据!”陆瑶拿出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放在桌上,看来这一切陆瑶早就想好了。
吴倩不得不佩服,这陆瑶真是个利害的人,表面上看起来爽快,实则心思缜密,竟然会想到留下一封信要挟自己。
如果她不听话,这封信就会被顾春生看到,到时他必定认为自己为了钱财,而抛弃了他。
可那又如何,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她已经不在乎了。终归不能与他同行,还不如决绝点,让他忘了她。
她毫不犹豫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可在落款的地方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底下落上了自己的姓名。
写好后,吴倩自顾自将信塞入信封,收入自己怀中,淡淡道,“陆小姐,等您事情办好,这信小女子定会双手奉上,期待您的好消息哦!”
陆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气腾腾的看向她,“你不信任我?”
薛颖芝在一旁帮腔,劝道,“吴老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倩没有理薛颖芝,直接冷冷的对上陆瑶的目光,薄唇轻启,“不如说我谁也不信!”她很清楚现在一旦把信交出去,自己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她虽表面装得柔弱,但不代表真的好欺负。
陆瑶怒极反笑,“吴老板,真是精明过人!”原以为吴倩是一个柔顺的小猫咪,没想到她的利爪藏在这儿!
“彼此彼此!”吴倩淡定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陆瑶思忖一下,才道,“十日,十日后我派人来取信!”
吴倩气定神闲,留下一句话准备离开,“三日,如果做不到,此事作罢!”她知道陆瑶比她更着急,要不然她也不会特地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锦州来找她。
陆瑶看吴倩已走到门前,咬牙狠下心道,“好,我答应你。”
吴倩回眸一笑,“陆小姐,我等你好消息哦!”说完施施然离开了醉仙楼。
“小姐,这女子实在太过分了!”丫鬟替陆瑶抱不平。
陆瑶捋了捋气息,不在意道,“只要她能退出就行!”
丫鬟“…”
陆瑶又扭头对薛颖芝道谢,“今日多谢表姐出面,妹妹感激不尽!”早些年,薛知府的堂妹嫁给了宣平侯陆永为妾,也就是陆瑶的亲生母亲,所以算下来陆瑶是要叫她一声表姐。
薛颖芝讨好道,“都是自家姐妹,表妹不用这客气!”如今陆瑶的姑姑摇身一变,成了当朝贵妃,以后爹爹的前程还要多倚仗宣平侯府,自己现在当然得好好捧着这位宣平侯家小姐。
“表姐放心,妹妹也不会让姐姐吃亏的!”陆瑶早知薛颖芝打得是什么算盘,可她并不想答应她什么。
自己曾听母亲说过,她还在闺中时,被继母虐待。家中几位伯伯叔父,没有一人出手相助,从那时她早已对娘家人没了感情,嫁人后直接与娘家断了往来。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吴倩,她怎么不会找上这便宜舅舅。
离开醉仙楼时,吴倩还叫了几坛醉仙酿,直接让小二算在了陆瑶身上。自己将酒挂在驴身上,怀里还抱着一坛,骑上毛驴晃悠悠往牙行去。
吴倩骑着毛驴走在街上,怀里抱了酒埕,一路走一路饮,她现在只求一醉,祈求能一醉解千愁。
“文心,你看前面那小娘子,一边骑着驴一边喝酒,啧啧,这动作可真是潇洒!”一个白衣书生扯着旁边的柳文心,指向楼下骑着驴的女子道。
柳文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咦,这不是吴倩吗?怎么大白天一边骑着驴一边喝酒?太胡闹了!
“景云,你先坐会,我随后过来!”柳文心立马抛下同窗,下楼去追吴倩。
黎景云无奈摇了摇折扇,叹了一声,“真是见色忘友啊!”
柳文心一路小跑,追上了吴倩,他上前一把夺过吴倩手里的缰绳,勒住的毛驴。
看到吴倩喝得浑身酒气冲天,怒火又开始蹭蹭蹭往上冒,恨铁不成钢道,“吴倩,你这是找死吗?”
就不能回铺里再喝吗?一个女子大白天在街上喝得醉醺醺,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出事怎么办!
“嗯?是你啊,柳文心,来陪我喝一杯!”吴倩眯着眼,摇头晃脑的看着柳文心,随后又把怀里的自己喝过的酒坛递给他。
柳文心接过酒坛,看她这模样,有些心疼。不得不强压住自己的怒火,软言相劝,“乖乖坐好,我们先回铺里!”安抚好吴倩,他便牵着毛驴,带她回牙行。
可她倒好,又拿了一坛出来,坐在后面手舞足蹈,唱起调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喝酒的缘故,她的歌声夹杂着酒意,仿佛能将听歌的人唱醉,只愿沉醉不愿醒再来。
这是第一次听她唱歌,没想到唱得如此哀婉,动人心弦。柳文心走在前面,也不自觉跟着她低声唱起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很快到了牙行,吴倩尚存一丝清醒,她踉踉跄跄翻身下了驴,吩咐柳文心道,“把酒带上,来一起继续喝!”
“你醉了,别喝了!”柳文心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
“还我,我还没醉!”吴倩摊手,就像个小孩要糖撒娇的模样。
柳文心拗不过她,只能妥协道,“好,等会给你,你先进去!”
“臭秀才,真啰嗦!”吴倩晃晃悠悠,走进了牙行。崔婆子看到立马过来扶着她,一阵酒气袭来,崔婆子心疼道,“哎呦,我的姑娘,怎么喝这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