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不是在杯子里,这是在马桶里,也能一样吗?他还特意避开了所有的茶杯!
哗啦。
手一抖,册子掉落下去,水面波折不断,打碎了其中的倒影。
“哪里?哪里?”
江夜左右环顾,却怎么都看不到转瞬即逝的婴儿。
“是走了吗?”
江夜不太敢确定,又尝试着往杯子中望去,结果看到了一样的画面。
他想他需要冷静一会儿,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在看到一面镜子时,江夜终于明白了——
不是水杯中会产生怪物倒影,而是那个婴儿,现在就坐在他头顶上面。
用手摸过去,摸不着,只有在镜面或其它倒影中可以看到。
江夜感到一股寒颤。
那些同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吗?他们难道都不会照镜子的吗?
他都有点怀疑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可惜现在问也问不到他们,问到他们也记不清。
头顶上一阵眩晕感袭来,江夜怀疑更那个怪物有关。
“喂,小孩,下来!”江夜喊
婴儿哈哈大笑,一股液体从小细管中流了下来。
“小孩!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大小便吗!你从小没爸没妈!”
那些液体环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江夜一摸,连忙惊吓甩手,草,是血!
血被甩到木桌上,但是被沾染到的地方,立刻凹陷下去,形成一片炭黑,发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江夜惊吓了一跳,靠!真狠!所幸他提前带上了防弹衣防弹头盔和防弹手套。
头上那股眩晕感越来越沉重,明明什么都摸不到,却能始终感受到那股压力。
“再不下来,我打你屁股了!”
对着镜面,江夜朝头上婴儿的屁股部位扇去。尽管触碰到的还是空气,在镜子中穿透了婴儿的身体,但是婴儿的面容还是起了反应。
“哇——”
婴儿大哭起来。
“怎么了?害怕了?那还不快给我主动消失。”江夜继续去捏头顶上的空气。
忽然,他只觉腿上一疼,一只怪手不知何时从地板伸了出来,五指向蛇一样,死死咬住江夜的大腿根部。
只觉裆下一股凉飕飕的气体穿过,江夜顿时绷紧了身子不敢乱动,要是被伤到那个部位就麻烦了。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唐可诗成了一个气逗萌的表情包。
“好啊!躺我床上,还穿防弹衣,还拿电击棍,你想造反啊!”
“给我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蹦到床上光着脚去踹江夜脑袋,然而梦境中的江夜却丝毫不为所动,再这样下去,人没喊醒床板倒要先榻掉。
“怎么能睡得这么死,你是猪啊猪也没你这能耐啊!”
唐可诗气喘吁吁,看着床上熟梦依旧的江夜,气不打一处来。
突然,看着江夜身体上的某一处,她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
“不是吧哥?你真的会来大姨妈?”
汩汩血液从江夜的那个地方冒了出来,染红一大片裤子。
“难道说,麻麻一直骗了我,我不应该叫他哥哥,而应该叫她姐姐?”唐可诗吃惊捂嘴。
“哥,你没事吧?姐,你怎么了?要喝热水吗?”
眼前状况已经超出了唐可诗认知范围,她手足无措。
“要不要打开看看?弄个明白?他最近神魂不对的不会是因为这回事吧?”
唐可诗手艰难地伸向江夜腰部。
又连忙缩手。
拜托,这种事情,她办不到啊!
梦境里。
随着婴儿的哭泣声缓停,抓在腿上的诡异逐渐消失。
一番折腾下来,江夜总算明白,只要这孩子一哭就有怪物来找他麻烦。还真是声控开关。
江夜干脆赌气地坐在沙发上,行行,你厉害。我惹不起你,跟你耗到梦境结束难道还不成吗?
婴儿还在撒尿,液体沿着他的头顶倾涌,但穿着防弹衣就是腐蚀不到他的身子。气不气,气不气?江夜得意地抖动着肩膀。
可还没来得及嘚瑟多久,他一愣,身上好像变轻了些。怎么回事?吓!防弹衣防弹头盔全不见了!
难道是被唐可诗扒了?不对,那个臭妹妹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也说不定,万一她看自己躺她床上突然就色心大发呢?
好在自己里面还穿了两层。只要最里面的一层内裤在,自己的贞洁就还在。
不过现在是担心这些的时候吗!头顶上的婴儿又站起身来,摇摇小细管。江夜忍不住吐槽这小子哪来这么多的小便,是把别人婴儿从眼睛里倒出来的东西全从下体倒出来吗?
这下子要是一泡尿下来,江夜可扛不住!
万分情急之下,江夜结合起从小到大一路优异的数理化生知识,脑海飞速运转。
但即便科学学得再好,放在一个根本不讲科学的诡异身上,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理科靠不住,不打紧,他还有语思英。
这里是梦境,江夜想起来,梦都是出自夏沫的记忆和脑海映象,也许自己可以纠正她!
扯犊子的事,交给他,没少干!
“魔本无相,魔由心生,自我等迎来太平盛世并建国之后已经禁止成精,故而汝之心念,皆为幻象,并非真实存在,懂吗?”江夜装作老道深沉地念念有词。
婴儿:???
“看来你是个现代鬼,听不懂半古话,那就让我用最先进最时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来给你解释一遍......”
接下来,江夜发挥毕生思修知识,给梦境的主人以及头顶这个怪物从头到尾地讲解,让它意识到,自己显然是不可能存在。
“鲁迅曾云,世上本来没有鬼,信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鬼。所以你一定要相信,眼前所有的幻想不过是无中生有、凭空想象、凭空捏造、无可救药!”江夜用坚定不移的语气地对着空气说。
不知道是婴儿还是夏沫的潜意识里对于江夜的一席教导起了反应,镜子中的婴儿居然真的逐渐淡去。
临走前它木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倒影,眼神空洞,显然有些怀疑鬼生。
屋子里的其它诡异也随之消减下去,嘈杂窸窣的声响变得微小,江夜总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看来他猜得没错,这里确实是夏沫的梦境,所有的意象都与她自身经历有关。
可还没等安逸多久,突然‘啪嗒’一声,吓了江夜一跳。
江夜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发出的隔壁卫生间摸去,尽管他挺害怕,但更不想放过任何线索,什么都不敢做只会在这里被困一辈子。
卫生间里,一个巨大的膜馕诡异变得透明消失,一个被吃进去的人影,重新从它的体内掉出来。
江夜低头向地面扫了一眼,顿时惊愕呆滞。
“孙祥老师?”
赶忙走进去看,那个身影显然死了,尸体被咬得千疮百孔,消化到一半,一只胳膊和大腿都不见,还黏着着腥臭的腐蚀液。但是面容依旧能看得出来。
江夜木然地,朝后倒退开两步,机关枪‘啪’一下掉在地上。
这不可能!明明大早上的他还和自己有过对话!那些人也说了,死去的就只有包灰!
可是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不对劲!
这个梦境,越来越离奇古怪了。
江夜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惊慌之余,他所没注意到的是,在他全神贯注盯着孙祥的尸体时,洗漱镜里的自己诡笑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然后,又恢复不动,和原主同步同调。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着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旋涡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