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刘应想到这句话只是嗤笑。

大多数人只想活着啊，安稳健康的活着。

活着已经很艰难了。

天色一亮，他们一行人悄悄北了，轻骑疾驰，在两个商贩和被买通的鲜卑人带领下赶去鲜卑王庭。

这次只带了五天的干粮和饮水，贾诩已经研究了一遍又一遍路线了。

最坏的情况他们也要为大军找好一条退路，即便无功而返。

环境很恶劣，下着小雪，京师兵也不习惯在冬天在塞外骑马。

大家都在坚持，也没有怨言。

中午暂时休息，刘应和贾诩商量了一下。

“鲜卑王庭真的在弹汗山吗？”

刘应一次次不厌其烦的问着。

“在的，以我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了。”贾诩认真的点点头。“我们来到边境之后，鲜卑之地实在太平静了，恐怕已经暗流涌动了。”

现在冬天来了，恐怕檀石槐真的熬不过寒冬了。

他们现在一步一步在走近目标了。

“我想效仿逢义山之战，轻骑直扑弹汗山！”

刘应认真的望着他。

贾诩闻言认真思考起来了。

逢义山之战，是说十三年前的事情，段熲带一万大军和十五天的干粮，从安定郡出发直奔高平，和羌族大战于逢义山！

大获全胜！

斩杀羌人八千多，战利品二十八万头牛羊。

段熲大名鼎鼎，尤其凉州人没有不知道他的。

贾诩当年被人捉了，就是说自己是段熲的外孙才活命了，其他人可是都被杀了。

只是这么一个名头已经把贼寇吓尿了。

他是凉州人的骄傲！

现在刘应问自己意见，想学段熲。

无疑，鲜卑人战斗力强悍啊。

贾诩来回踱步，认真思索着。

“淦了！”

跟久了刘应，不知不觉中他也展露了真性情。

右手握拳左右狠狠打在左手手掌。

就学段熲！

“主公，毕其功于一役！让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贾诩认真的说道。

“我们继续深入鲜卑地界，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兵贵神速，宜速战速决！我们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很多年后贾诩回忆起那天那个历史性的时刻。

自己一生中仿佛都是走稳重周全的路线。

只是那个时候好像被主公的人格魅力渲染到了。

最大的问题是檀石槐是不是真的会死啊。

会的。

那么不再有任何问题了。

大军直扑弹汗山。

风雪渐停。

但是天地之间一片肃杀寒栗。

汉人的血液还有心脏都是火热的。

弹汗山。

雪已经停了。

遍地都是鲜卑人的白色帐篷，从空中望下，像是一朵朵白云绽开，颇为壮观

越往山顶走去，营帐越是高级。

在那最高处那座最大最为奢华的营帐，那就是他们心目中大英雄鲜卑大单于檀石槐的王庭。

冬日严寒，一座座营帐中弥漫散出一阵熏人的酒气。

在酒气蒸腾中，点起了一盏盏明亮的牛油灯。

金黄色灯光和牛油燃烧的味道让营帐里也仿佛镀了金色。

今年这个年可能不好过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单于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今年都不能够带他们去掠夺汉人。

到底是什么问题咱也不敢问，不是咱这个层次能够知道的。

鲜卑妇女们望了眼那座高高的营帐，然后还是默默的给牛羊挤奶，收好腊肉。

曾经她们的父亲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孩子，拿着锋利的弯刀，骑着高头大马踏汉人的土地，为家人带回吃不完的粮食和用不完的钱财，花花绿绿的绸缎衣服还有精巧的陶瓷。

甚至也有容易使唤的汉人奴隶，和女人。

往南吧往南吧，那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这是许多鲜卑人的共识。

入冬之后双方都默契的中场休息暂停了，凌厉的西北风刮过，牧草也从春季的鲜嫩多汁变为坚硬干燥。

牛羊马驼们也变得消瘦起来，腹部开始显露出来了肋骨。

它们曾经膘肥体壮。

年轻的孩子四处玩闹，大多数人聚集起来，纷纷挠挠地围着族中老者，听他们说着以前的故事。

听大人们说以前去汉国所遇到的经历，一说到汉军被鲜卑骑兵打败，好多汉女也被掳掠回来，他们就会发出一阵喧天的欢呼。

老人还会教他们，怎么狡猾的对付汉人，要小心哪些人。

从小就被教导，鲜卑人是无敌的。

尤其是那位，每一个人从年少时便崇拜仰慕着的大英雄，檀石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