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舒知道，顾亦寒说要离婚，就是真的要离婚了。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晚他看着她的失望眼神。

陈卓是在第三天拿着离婚协议来的，她签了字，却执意要自己去还给顾亦寒。

因为她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顾亦寒了，可刘莹的事情还没解决。

陈卓有些为难。

宋意舒低声道：“陈助理，帮我这一次吧。”

她精致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恳求。

陈卓皱了皱眉头，最后答应了。

他开着车带着宋意舒去了顾氏。

年假已经结束，顾氏这次人来人往，很是忙碌。

陈卓带着她敲响了顾亦寒的门，传来一声清冷的，“进来。”

陈卓先走进去，走到顾亦寒身边，对头也没抬看着笔记本的顾亦寒说：“太太执意要亲自把离婚协议交给你。”

顾亦寒脸色骤变，倏地抬头看了一眼宋意舒，然后冷笑着对陈卓说：“宋小姐离开顾家，你也离开跟着宋小姐离开顾氏了吗？”

宋小姐？这么快就将他们两个分开，宋意舒按捺住心里的苦涩，走向顾亦寒，“对不起，顾总，是我逼陈助理说不让我见你就不签字。”

顾亦寒对陈卓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陈卓快速出去带上了门。

“宋小姐是对财产分割不满意吗？”顾亦寒合上电脑，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击，“我可是按照你老情人的遗嘱，将顾氏的一半财产分给你。”

其实这一点是宋意舒没有想到的，顾亦寒有的是手段不遵守这份遗嘱，可他还是把一半的财产给他她。

“如果我说想用这一半财产换一个人呢。”宋意舒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顾亦寒眸色微寒，像是覆着一层阴冷的薄冰，“谁？”

“刘莹。”

顾亦寒笑了，他身子向后靠，眯着眼看她，“你知道顾氏一半的财产有多少吗？”

“知道。”顾氏一半财产，最起码几百个亿，可是......

“她值得。”更重要的是，宋意舒知道，顾氏的财产不属于她，她一分也不会拿。

顾亦寒看着宋意舒脸上从容的笑，心中有一团火在烧，开车想要撞死他，却说另一个男人的妹妹值得她舍弃巨额财产。

他起身，一脚踢开椅子，撑着桌子，身体前倾，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宋意舒的脸上，“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就不会离婚。”宋意舒摊手，“我们就那样耗着，我就像是一个危险分子，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开车撞你，下毒害你......唔!”

宋意舒话音未落，就被顾亦寒掐着腰撞在墙上，她痛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你找死！”顾亦寒阴冷的声音如同地狱而来的冥冥之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仅找死，我还要让温雪死。”她红着眼眶看着顾亦寒道。

顾亦寒被她倔强的目光镇住，放开了手。

他竟然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农夫与蛇的故事，你不是没听过。”顾亦寒咬牙道。

宋意舒心口微动，一股热流涌上，她竟在顾亦寒的话里听出了替她着想的意味，她是农夫，刘莹是蛇吗？

“我害死了她哥哥，她害死了我。”她咧嘴，凄然一笑，“我也算死得其所。”

顾亦寒气得捏紧双拳，随即低低地笑出来，笑得嘲讽，他笑了一会儿，忽而绷紧脸，舔着后槽牙，露出一个阴冷危险的笑。

“我会等着替你收尸。”

......

刘莹被顾亦寒送到郊区的一家精神病院里，宋意舒到时，隔着精神病院的铁栅栏看她，一群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人中，她穿着病号服清清冷冷的坐着。

她瘦了，瘦削的下巴，单薄的身材，让她也添了几分羸弱之美。

如同一团朦胧的雾，风一吹就散了。

有一个男性精神病患者追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跑，忽而拿着塑料袋往她头上套，她也不曾反抗，一动不动。

宋意舒的心被狠狠揪住，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冲上前去，推开那个精神病患者，扯掉刘莹头上的塑料袋，紧紧地抱住她。

“刘莹，是我，我来接你出去。”

她是恨刘莹的，她一直以来想救出刘莹，都是源于她对刘远的愧疚。

可是这一刻她看到刘莹，她的心里没有恨，反而开始心疼。

刘莹像是没有知觉，不理她也不挣扎，任由她抱着。

那个被推开的男人，不开心了，嚷嚷着要打他，拳头还没落到她身上就被赶来的医生拦住。

他们带着宋意舒和刘莹去办了手续。

有了顾亦寒的授意，宋意舒很轻易就带着刘莹离开。

她拉着刘莹的手，让她坐进车里，本想把她带到酒店，可是她现在没有刘莹的身份证，只好又把她带到顾亦寒的别墅里。

本来这栋别墅在离婚财产划分里是属于她的，但是她用所有的财产换了一个刘莹，所以这栋别墅不属于她了。

“刘莹，你还记得我吗？”她蹲下身子，问坐在沙发上的刘莹。

可刘莹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一处，不应不答。

她这个样子，宋意舒是没有办法把她还给她的母亲的，她看着刘莹和刘远有些相似的眉眼说：“先由我来照顾你，好吗？”

她决定好了，明天就去租房。

第二天她把这件事跟乔蓝心说，乔蓝心第一个炸毛，“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带了一个危险分子在身边？”

“可是我不管她就没人管她了。”宋意舒低声说，说的时候还小心地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害怕惊到刘莹。

“那你也不要搬家啊，你搬家顾亦寒愿意？”乔蓝心对于宋意舒已经离婚的事情还不知情。

宋意舒抿唇道：“我和顾亦寒已经离婚了。”

如同一道惊雷，乔蓝心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没开玩笑吧，你们俩离婚了？”

宋意舒不明白乔蓝心为什么那么惊讶，她笑了笑道：“迟早的事呀。”

乔蓝心看着她丝毫没有伤心的模样，狐疑地看着她，“你放下他了？”

他，指的是顾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