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舟有自己的事情,每日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顾殊钺自己按部就班的修炼,遇到问题就去问凌霜。
半夜,顾殊钺睡得不是很踏实,紧蹙着眉头,额上有冷汗涔涔。
睁开眼睛,溟舟一张脸凑得近近的,在黑暗中似乎在发光。
但不是白光,而是如同鬼火一般悠悠的绿光,甚是吓人。
顾殊钺吓得一激灵。
溟舟伸出手指戳了戳顾殊钺的脸庞。
又戳了戳。
然后捏了捏。
最后凑得更近了,冰冷的气息让顾殊钺往后缩了缩。
就在溟舟准备继续蹂躏顾殊钺脸颊的时候,顾殊钺抬手虚档了一下。
溟舟止住了动作,歪着头凝视着顾殊钺的眼睛。
眼眸是很好看的,若是没有泛着绿光就更好了。
顾殊钺眼睛都不眨一下,溟舟定定的盯着他,好像在看他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溟舟肯定的说:“我们认识。”
顾殊钺:“……?”
溟舟自顾自的摇摇头,补充道:“我是说,前世的你。”
“接下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好好修炼。”
“你要去哪里?”顾殊钺见溟舟飘离了房间问道。
溟舟身影停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师父也不会让我告诉你的。”
顾殊钺有点莫名其妙,这个外貌和修为严重不符的人突然说认识自己的前世。
算了,问师父去。
凌霜的神识和灵力已经恢复,坐在房间中读着一本书。
白狐卧在她身侧,眼中带着调皮的神色,时不时抬起尾巴轻轻扫过凌霜的手腕。
顾殊钺斟酌着词语:“师父,溟舟说要离开一段时间。”
凌霜微微抬头:“我知道。”
顾殊钺有些好奇:“师父知道去哪里吗?”
白狐停止晃动尾巴,盯着顾殊钺。
凌霜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往生之事,你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顾殊钺有些不解,不知道凌霜说的往生是什么意思。
是指自己的前世还是指冥界的轮回。
顾殊钺道:“溟舟说认识我。”
凌霜看了他一眼:“好好修炼,不要在意前尘的过往。”
顾殊钺有点怕凌霜生气,点头说是,可离开房间之后又觉得心中困惑。
但师父毕竟让他好好修炼,顾殊钺也就不去想那些事情。
琉灵山脉一事已然了结,叶汐影一行人也得到了家族的消息,让他们启程返回。
虽是不舍,但也只能就此别过。
千里之外,一片诡异的地界。
溟舟抬头,天空是一片暗沉的红色。
四周哀嚎遍野,有流淌的血色河水时不时卷起岸边的魂灵。
空中是仿佛凝滞了的冷意,怨恨四起。
溟舟自顾自的走着,脚下踩过断手残肢。
这里离往生池还远,入眼的魂灵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溟舟莫名有些烦躁。
刺骨的寒意裹挟着戾气在溟舟身边翻涌着,气息所到之处,怨灵尽散。
溟舟畅通无阻的走上黑沉如墨的台阶,一节一节仿佛没有尽头。
沉重的门上刻画着古老的图案,溟舟抬手直接将其击碎。
巨大的身影缓缓凝聚,面容极为骇人。
溟舟不说话,那身形扭曲的诡异之人缓缓张口。
声如洪钟,却是极为难听,夹杂着男女老少的声音,仿佛几百人在一同开口说话一般。
“你已被天道抹杀,不该出现在此。”
溟舟皱了皱眉,不知是因为那人的声音还是话中的意思。
“天道制衡,你无法恢复那段记忆,对你而言也是好事。”
那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可惜嗓音并不庄严,反而四处漏风,仿佛破掉了一般。
溟舟开口,声音清冽好听:“狱舍,我要知道的事情你告诉我就行了,于你而言并无损失。”
狱舍仿佛笑了一下,听起来却有点像是咳嗽。
“既然过了往生池,便再无迹可寻,纵使你有千般万般窥探的法子。”
溟舟眼中冷意凝聚,抬起手一道黑雾凝成的箭矢朝着狱舍而去。
狱舍并不躲闪,身影被箭矢穿透,仿佛变得有些透明,却转瞬恢复。
他有着掌控轮回的职责,自然是不伤不灭。
溟舟见狱舍并无讲述之意,蹙眉转身离去。
狱舍的身形逐渐散去,暗红的天空压抑无比。
溟舟仰着头,一片片的红色让记忆翻涌。
似乎有哪里也是这样的。
似乎是很重要的地方。
我到底在寻找什么。
溟舟突然揪了揪头发,有些痛苦的蹲下身。
模糊的碎片闪过,想要抓住却终究是徒劳。
也是血红的天地中,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不是凌霜的前世,是另一个陌生的灵魂。
究竟是谁呢。
溟舟过了许久才站起身来,盯着天空中化不开的红。
庾殇是谁,那个女子又是谁。
和凌霜又有什么关系。
溟舟坚信自己和凌霜的相遇不是巧合,若是溟舟可以恢复记忆,自然也知道庾殇被安上邪修之名的真相。
可溟舟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难道真的是天道制衡。
溟舟拼命去回忆,越是回忆却越是一片空白。
细碎而凌乱的画面中是一片血红的山谷,身穿蓝衣的男子一剑刺穿了女修的胸膛。
为什么会唯独记着这个画面呢,溟舟头痛欲裂。
蓝衣男子不是自己,有仇恨的情绪在溟舟心中翻涌。
女修的气息有些熟悉,难道也是溟舟这一脉的修士。
为何要杀她。
溟舟寻不到原因,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重现。
山谷……
溟舟闭着眼,却再也没有半点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