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发现时砚就是黑客身份的时候,碰巧时砚还给自己从帝都带了一箱礼物。
偏偏实验还言之凿凿的说,这是一个自己一定可以喜欢的礼物。
结果发现全部都是5年高考三年模拟之类的题。
提到那件事情,易安还不由得联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时砚在给自己送礼物的时候,碰巧被前来寻找时砚的温家家主温荷看见了。
说来也巧,他和温荷的见面,就是温荷以及另外两位家主发现自己有可能是易微岚的亲生女儿的一个契机。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契机,也许温荷以及另外两位家主,和自己大师兄二师兄以及三师兄互相相认的可能性,就会不知道被推迟到哪一天了。
因此易安想到了自己发现时砚就是黑客身份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联想到,这一次的发现,恰巧就让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三个人,同他们的父亲母亲互相确认的身份。
也正因为如此,在心里想着真正的事情,心烦意乱的时候,易安在联想到了温荷和另外两个家主,以及自己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三个人的时候,不由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易安心里轻松了不少,随后缓缓开口道:“对吧,你说的没有错。如果不是要给师傅留出一间能够容纳十五名学生上课的房间,我也不会凑巧就发现你就是黑客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温荷和另外两位家主也不会和我的三个师兄互相相论。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你也不会那么快就发现,给我转账的银行账户背后居然是至今还生死未卜的顾旭修。”
时砚支着下巴,眼底逐渐变得清明。
他已经意识到了,易安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所以他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靠着沙发,一瞬不瞬的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沉默不语。
果然,如时砚所料。
下一句话,易安就说了但是。
“但是,”易安摸了摸头发,轻啧一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所以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我师傅突然说要推迟两天后,才能来到临城。”
实验不由得眉梢一挑。
易安曾经将他自己和五个师兄师姐,同那个所谓的师傅的关系,如实的告诉了自己。
可以说,易安口中的那位师傅,一生无子无女,但是一直都将她和另外五个师兄师姐,视若己出。
更别提那个师父对易安的感情,可谓是从小到大一直都陪着易安,也许是易安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到这位师傅手中的时候,易安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所以那位师傅在六个孩子中也最为偏爱易安。
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要来到临城的。
实验下意识的在心中升腾起了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他抿了下唇,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安静的等待易安的下文。
想到真正的事情,易安觉得心头还是不由得笼罩着一种烦躁的情绪。
面色也下意识的沉重了不少。
易安微微偏了一下头,像是求助的一般,将视线投向了实验:“更加奇怪的是,我起先也只觉得师傅只是没有准备好,或者还需要收拾行李,或者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因此才推后了两天才来临城的。”
“但是很显然,并不是如此。”
实验哦了一声。
他支着下巴,身体微微往易安的方向前倾了一会儿,眼底有些好奇的询问道:“那是因为什么?你师傅才会推迟两天后才来到临城,说实话我也有些奇怪,按照你师傅和你的感情,你师傅应该迫不及待来到临城见你们才对。”
“况且你师傅已经很早就做了这个决定,即使有什么突发情况,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也许可以让你师傅推迟两天,但是如果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师傅其实并不需要这么着急去处理的,他应该首先更想要做的事情,是来到临城见你们几个孩子。”
实验缓缓摇了摇头,继续分析:“所以要么就是你师傅真的有一些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要么就是你师傅有一些事情要瞒着你们,所以迫不得已,才会推迟两天后来到临城。”
他的分析句句在理,易安也觉得颇有道理,跟着实验的话音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易安闭了下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也夹杂着一些无奈的感觉,“但是我觉得师傅并不是要处理什么紧急的事情,而是他有事情瞒着我。”
实验挑了挑眉梢:“你怎么确定他不是因为紧急的事情被迫留下来,而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你们呢?”
易安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他生来就有强烈的直觉,还是因为他是六大家族的人。他似乎永远都可以比别人更快地察觉到一个事情的不对劲,以及一个人微妙的变化。
也许那个微妙的变化其他人是不能察觉的,但是却逃不过他的眼睛和他的感觉。
就像真正一样。
更何况真正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师傅,两个人不是父母,却胜似父母。
即使没有实验的这一番分析,和易安自己对真正的判断,仅仅凭借直觉,易安也会发现真正的不对劲。
“我起先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奇怪的地方,”易安撇了下唇,视线锁住实验,倾诉道,“虽然我承认,师傅说他要推迟两天后才可以来到临城的时候,我是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的,但是我也没有细想太多。”
易安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飞快地又仔细地闪过了自己和真正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认认真真地回忆了真正所说的每一句话的语气和情绪,想要分辨出每一个句话背后,真正所隐藏的情绪。然而却都无能为力。
易安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有些无奈的支着下巴,抱怨道:“我曾经对师父提议过,他来到临城的时候,我去接他。”
“其实在他原先的决定之中,他来临城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总要有一些人去接她的。”
“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含辛茹苦的将我们从小拉扯到大,把我们养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不知道在外面替我们挡了多少风雨,也不知道因为我们的身份错失了多少的机会。”
“虽然真正是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生活自理能力自然也不差,更懂得人情世故和交际往来,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几个师兄师姐长大之后,总觉得应该轮到我们照顾他了。”
“所以真正之前说要来临城的时候,我们几个还留在临城的师兄师姐就都说了,哪怕是请假,也会抽出时间去接真正。”
这么一想,易安又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和几个师兄师姐以及真正之间的感情。
要知道,在他们离开那个长久居住的寺庙,走向世界的各个地方之后,真正牵挂他们,思念他们,但说的最多的总是询问他们是否健康,也不时的如同小孩子一样,抱怨询问他们在别的地方,是不是还挂念着他这个养父养母。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真正在来临城之前就说了,这六个孩子留在临城的,总要有至少哪怕一个人要前去接他的。
真正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或许是因为他和这六个孩子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而这六个孩子本来就是天赋过人智商比常人都要高出好几百倍的6大家族的人。如今这六个孩子逐渐成长,都在彼此的领域各有建树。
真正时常会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像他们小时候一样,还能教导他们什么道理或者事情。
他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已经不再被需要的老人一样,所以迫切的需要他们这几个孩子,通过各种各样的行为,来证明自己对真真还是和从前一样,保留着对他的感情。
当然他们这6个孩子也并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在还是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心底里将真正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只是真正毕竟是老一辈的人,在他心中,血缘关系胜过一切。
易安和几个师兄师姐也自然清楚,真正之所以会变得对他们几个孩子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所以对于真正要来临城,这一回是他们都非常谨慎且期待。
几乎每个人都是想好了,对真正的到来要准备什么礼物,又要说什么话来哄老头子开心,让老头子相信自己,还是跟从前一样,需要他这个已经过了半辈子的老人。
而真正在推迟了两天来到临城之后,又再一次的委婉拒绝了他们几个小孩,要去亲自接他的请求。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不同常理了。
“然后令我真正感到奇怪和不对劲的地方其实是,”易安越想越觉得奇怪,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因为真正更改了来到临城的时间,所以我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到临城,我和另外几个还留在临城的师兄师姐好请假去接他。”
实验瞳孔微微增大,几乎已经猜到了对面那个易安口中的师傅会说出什么话来。
别说易安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倒了杯水,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易安面前。
实验对着易安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先喝口水,缓一缓情绪,润润嗓子。”
易安点了点头,端起那杯水,他的确需要缓一缓情绪了。
在他小口小口的喝水的时候,实验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
易安眨了眨眼睛,侧过身子看向实验。
“小孩儿,”实验朝他弯了弯唇角,语气轻松,带着安抚的味道,“别着急,慢慢说,哥哥会很有耐心的听你说完的。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哥哥会永远替你兜底的”
易安朝他微微笑了笑。
他那双眼睛如同林间的小鹿一般,灵动又漂亮。将实验的魂魄都深深勾了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实验在他耳边说的这句话,易安就会觉得心里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这十多年来,虽然他和几个师兄师姐都是共同在战斗,还有师傅也会努力的替他们寻找到当年的真相。
但是易安更清楚,每一个师兄师姐都有自己的人生路,需要去走。就像现在一样,每一个师兄师姐都分布在世界的不同地方。即使有几个人都留在了华夏,但他们也在华夏的不同城市。即使有一些人都留在了华夏的临城,而她们也会住在临城的不同地域。
但是很奇怪的是,实验就一直在那里。
他就住在自己的对面,自己只需要走短短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就可以找到这个人。
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尽管神秘,但对他毫无保留,相当坦诚。
这个人也和自己一样强大,但是又温和。至少对着自己的时候,态度永远都是有耐心且温柔的。
也正因为如此,易安才愿意把自己的那些一股子糟心事都告诉实验。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会永远耐心的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不会敷衍了事。
而且他会永远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默默的但是替他兜底。
易安低头,轻轻的勾了勾唇角,又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神色。
“但是你知道吗?”易安将掉落在额头前的头发撩到了耳朵背后,双手撑着脸颊,看向实验,“我师父居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说他来临城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一个人亲自去接他,无论是我的师兄师姐,还是我。”
“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完完全全都不符合师父的风格。”
易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更奇怪的是,我师傅还说给我,我的四师兄,还有我的五师姐都带了礼物。”
“我师傅给我们从小到大送过的礼物不计其数,所以送礼物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不正常的是,他只给我们三个人带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