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瑶迦带着母亲,滑下附近的一个较高的小山坡,山坡下都是高茎的蒿草,让人惊喜的是,这个山坡的坡壁上有一处往里凹陷的小土洞,可以藏三四个人那么大,洞口却只能进去一个人那么小。南宫瑶迦拔了很多蒿草放在洞口做掩护,暂时和母亲躲避一会儿吧。
南宫瑶迦看着母亲脸色苍白,上去握住母亲的手,那手冰凉全是汗。想着母亲这一生都是温声细语的,许是害怕吧!南宫瑶迦小声安慰着母亲:“母亲,不要怕,孩儿在,孩儿保护您!”
南宫瑶迦后来才明白当初母亲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人一旦心中有爱,有了牵挂,就会有所害怕,有所顾忌。
南宫夫人听着女儿安慰自己,欣慰的微微一笑。这个女儿平时大大咧咧,淘气调皮,不听管教。可遇到大事,她却像个男儿一样,独当一面,顶天立地。
南宫夫人拍拍南宫瑶迦的手,轻声的说:“迦儿,答应母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想办法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迦儿,母亲还有一事想要告诉你……”
南宫夫人话未说完,南宫瑶迦便上前捂住了母亲的口鼻,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片刻,只听的一阵马蹄声,疾驰而去。
等那批人马过去了好久,南宫瑶迦才松口母亲的口鼻。母亲大口的喘着气,她也松了口气。目前闯过一关。希望那匹儿能够跑的快点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黑夜对于行路者来说最为艰难,但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色呢。
南宫瑶迦扶着母亲慢慢的从小洞里走出来,她要趁着黑夜,摸索出一条求生之路。不然等侍卫队反应过来返回就晚了。
南宫瑶迦搀扶着母亲,按照自己记忆里的另一条岔路的大概方向,慢慢的摸索着前行。丘陵坑坑洼洼,着实不太好走。
突然间雷声滚滚,狂风大作,一道闪电把黑暗的天空劈开了一条缝,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前方的那个人。
那个人带着面具,强大的气流让南宫瑶迦第一次感到了威胁,紧张。
面具男抬头望了南宫瑶迦一眼,不发一言,对着南宫瑶迦便是一掌袭来……
刚开始南宫瑶迦还可以应付,但百十来个回合后,南宫瑶迦明显的落了下风,吃力的回击对方的每一个招数。而面具男像游蛇一般,左右滑动,南宫瑶迦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大雨倾盆,骤然而落。雨中的两个人依然争斗不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瑶迦已经伤痕累累,精疲累尽。但她却依然咬着牙,硬挺着,她对着身后的母亲大声嘶吼道:“母亲,快跑,不要管我!”
南宫夫人,满眼通红,泪水不住的流,倔强的不肯走。
南宫瑶迦再也坚持不住了,好累啊,膝盖一软,跪在雨中,一口鲜血再忍不住的从口中喷出来,从天而落的倾盆大雨洗涮着她身上的鲜血!
面具男准备最后一击结束这场战斗。此时的南宫瑶迦精神涣散,已经无力再抵抗那一掌了。
南宫夫人似箭般冲了过来,她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紧紧的抱住面具男的腿,冲着南宫瑶迦大声的哭喊着:“迦儿,快跑,快跑啊!”
南宫瑶迦摇摇头,声音都有些嘶哑的说道:“不,母亲,我不能丢下你。”
面具男不耐烦的用拳头捶打着那个抱着自己腿不能让自己行走半步的女人。
南宫瑶迦在泥泞中奋力的向前一点一点爬着,她想着就算拼尽最后的力气也不要让母亲受到伤害。
“迦儿,站起来!站起来!快跑!……不要管……母亲……要……好好的……活下……去……”南宫夫人声嘶力竭的说道,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南宫瑶迦眼睁睁看着,面具男狠辣的用拳头击打着母亲的头部,后背,而母亲拼死都不肯松手,鲜血染红了母亲的衣服,顺着瓢泼的大雨顺流成河。
南宫瑶迦内心像撕裂一般,特别痛,为了自己能有机会活下去,母亲甘愿被活活打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南宫瑶迦咬咬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狠了狠心,转身向雨中跑去,她不能辜负母亲,她不能让母亲白白死去,她要好好活下去。
可没跑多远,南宫瑶迦就感觉刺骨的痛穿入右肩,一个踉跄脚步不稳栽倒在泥坑里,噬骨的寒通过那支箭延伸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南宫瑶迦意识到这箭有毒,一种好厉害的毒,以前听人家说有一种毒蛇,只要咬人一小口,那人就会如冰冻般,不出半日便会全身变成绿色而亡。
变成绿色,呵呵,那得多难看啊。母亲,我来陪您了。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的女儿好不好,我会乖乖的听您的话,学琴棋书画,做名门闺秀,不再惹您生气。
您说,好不好……
驿馆里,赵王的屋内火烛通明,犹如白昼,面具男伫立在一旁,语气有些烦躁的汇报着追杀南宫瑶迦时的场景。
心细的赵王连忙命手下撤走几盏烛火,毒蛇不喜光明,只喜阴暗。
屋内光线渐渐暗下来,面具男的语气也逐渐的平静下来。
“这么说,那女人死了?可惜啊……”赵王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又很快的恢复正常。
赵王不置可否,毒蛇那把弓弩里的毒箭,箭头用万蛇之王的毒液浸泡了七七四十九仅制作了七把。
赵王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沉思片刻,提笔写下一份奏折,命属下快马加鞭送往建安。
雨停了,风也停了,一轮圆月悬挂在苍穹之上,四下静逸,只有那一深一浅的泥坑告诉着人们暴风雨它曾经来过。
丘陵的东南方向有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有个小屋,小屋里有个翩翩公子,对酒当歌,潇洒肆意。
突然有三个黑衣人,骑着马,马匹还驮着两个人,从泥泞之路而来。
翩翩公子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来活了,真扫本公子的雅兴。”
那三个黑衣人,下了马,领头的那个人眉宇间英气逼人,身姿卓越,即便是一身夜行衣也难以掩饰他与身俱来的高贵气质。
其余的两个人也不多言语,放下带来的伤者便恭敬的退出门外。
翩翩公子不悦唠叨着:“宇文昭,合着我是你们家坐堂大夫啊,什么病人都给我往这里带。”
那个叫宇文昭的黑衣男子,并不生气,也不会理会,严肃的说道:“东方,人命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