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宇文昭解释,穆瑶迦自己就拱手作揖,装作一个小书童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回侯爷的话,草民是宇文大人的小厮,并非闲杂人等。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给大人带来证人。”
这番说辞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伯远侯冷哼一声,也不再多问了。
宇文昭心里对这丫头无奈,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寻着目光看向大堂里两位证人。
“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
两人皆是一副小厮打扮,许是没进过侯府,看上去有些紧张,好半天才说完整。
“回大人的话,草民方格,是青楼的人。”
“草民是王公子的贴身小厮,常思。”
宇文昭将目光转移,看向老鸨和王瑞“你们可认得二人?”
老鸨和王瑞没有否认,直接点头。毕竟这些都是公开的事,就是隐瞒,别人也会调查出来。
“事发之后,方格,你可见到老鸨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宇文昭淡淡询问。
方格没敢抬头,低头道“小的平常只在后院帮忙,有天晚上起夜去茅房,突然看见老鸨在草垛子那藏什么东西。一开始小的也不放在心上,可之后几天,老鸨隔三差五就会过来。小的就忍不住去看了……”
老鸨听到这已经坐不下去了,气的面如土色“方格!你不要胡说!”
宇文昭不悦拧眉“公堂之上,休得喧闹。”
“方格,你且说出来听听,你发现了什么?”
方格咽了口口水“是银子,好多好多的银子,差不多有一万两。”
老鸨心一沉,犹如当头棒喝,颤动着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宇文昭别有深意的盯着老鸨“你身为青楼老板,若是自己挣得钱,为什么要藏起来……”
“我只是、只是……”老鸨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却是心一横,直接将矛头对向那个下人。
“方格!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何故这样编造谎言害我!”老鸨恨恨开口。
宇文昭也顺势将眼神对上他,危险的光芒一闪而逝“方格,说谎的话,可是要被关进衙门的。”
方格一听衙门就慌了,急急忙忙想摆出证据。
“大人!其实那天我财迷心窍,偷偷拿了老鸨的一锭银子!我有证据,我绝对没有说谎!”
“证据?什么证据。”宇文昭又问。
方格咬牙,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在了地上“大人,就是这个。因为是官银,小的一直不敢动用。大人,小的绝对没有说谎。”
穆瑶迦眼疾手快,很快弯腰从地上捡起银子,给宇文昭递过去。
看着那双细白的手指,宇文昭心里痒痒的,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才接了过来。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递,他似乎能感受到女子身上温软的体温。
可是她本人却是无动于衷,交了银子后就退到一边。
宇文昭有些怅然若失,他回过神,盯着手上这锭官银。
除了入朝为官的人,寻常贫民百姓根本不可能有。
“的确是官银没错,老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宇文昭目光越来越冷,像是结冰。
老鸨泄气的瘫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
“常思,事发之后,你可有在王瑞身上看过什么不寻常之事。”
常思深吸一口气,半天才郑重的点点头“回大人的话,小的和方格一样,也在少爷房间里发现了官银。”
王瑞沉不住气,立刻反驳他的话“常思!你平常连我的房间都进不去,别在这信口开河了!”
“大人,您别听这个混小子的话,他就是想害我!”王瑞一改之前的温润的大众影响,神色难看的瞪着小厮。
常思身子抖了一下,又道“少爷,你忘了吗?那天你和如烟姑娘在府上嬉戏作乐,你一高兴,就赏给我一定银子。”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银子放在地上。
穆瑶迦再度拿过来交到宇文昭手中。
和刚刚那锭银子一样,都是官银。
王瑞那天喝多了酒,显然是忘记了这件事。见证据已经被交到堂上,顿时心如死灰。
“老鸨,王瑞,你们为什么会有官银,该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宇文昭将银子交给御林军保管,冷淡的继续询问。
“奴家、奴家……”
“草民、草民……”
“大人,冤枉啊!”两个人齐齐出声,几乎要声泪俱下。
宇文昭刚准备继续“逼问”,不想,一直不吭声的伯远侯突然出声“宇文大人,这两个贼人私盗官银,按理说应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闻言,老鸨和王瑞都瞪大了眼睛,心里顿时又恨又气。
他们当然知道当时进红绸房间的男人是谁,这人封了他们的嘴还想让他们背锅,何其歹毒!
老鸨和王瑞一时间崩溃,差点就要全盘托出,却还是被伯远侯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止住。
“宇文大人,事不宜迟。不如立刻把这两个贼人押入牢房,等候圣上裁决发落。”伯远侯生怕留下话柄,只想斩草除根,让这两个人再也说不了一个字。
“侯爷,你这么战着急做什么,不想听听他们为什么会有这官银吗?”知道这老狐狸着急了,宇文昭依旧不紧不慢。
伯远侯冷哼“不过就是两个贪财的小人,偷了官银,还想瞒天过海。”
“非也,非也。”宇文昭慢条斯理的打了个茬,继续道“不知侯爷可还记得,近一个月,圣上从国库拨出的银子只应对了华南水灾一事。我记得,这事是侯爷主导负责的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伯远侯心一慌。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官银拨出,禁卫军守卫极其缜密。他们二人不过是寻常百姓,又怎么可能绕过众多御林军,偷盗官银呢?”宇文昭指出疑点。
“许是他们二人勾结了禁卫军。”伯远侯沉着脸。
宇文昭忽地一笑“侯爷是在说笑吗,御林军可是皇室专属的私人军队,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背叛皇上。再说,如果真的买通了关系,里面有几百万两的官银,他们怎么就偷盗了两万,会不会太啼笑皆非了。”
老鸨和王瑞听的连连点头。
“大人明鉴!我们绝不可能偷盗官银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伯远侯有些摸不准这个男人的心思了。
宇文昭恢复冷淡“侯爷还看不出来吗,这两个人明显被收买了。至于收买他们的人谁,就只有侯爷知道了。毕竟这些官银,只有侯爷才有权利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