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儿!小锦儿!快起来!”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吵的钟离姒锦头疼。十分火大,下床打开门,看到花雁修穿戴整齐站在门口。
“花雁修!!你到底意欲何为?每日清晨都如此吵闹,你可知……”
“我知道扰人清梦犹如杀人父母,你说的话我记住了!”花雁修打断道。
“明知故犯最是该死!”钟离姒锦真的是拿花雁修没办法,每日清晨准时来敲门。
“怎会明知故犯?所谓清梦那该是清晨之梦,如今都快晌午了!算不得扰了小锦儿清梦!”花雁修说道。
“你又有何事?”钟离姒锦靠着门框问道。
“你快去梳洗!”花雁修将钟离姒锦推回房中,自己去了凉亭中等候。钟离姒锦做事利落,很快便梳洗完毕,出了房门。见钟离姒锦出来,花雁修迎了上去,“走吧!”拉着钟离姒锦便往外走。花雁修在一处酒肆前停了下来,“小锦儿,此前未能喝的尽兴,今日补上?”
“一大早便拉我来喝酒,真不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小侯爷!”钟离姒锦说道。进了酒肆,花雁修喊道,“两坛好酒!”
“客官稍等!”不一会酒便上来了。钟离姒锦揭开酒塞,嗅了一嗅,“没想到这处小酒肆竟然会有这般好酒?”
“我看上的,能有不好的吗?”花雁修骄傲的说道。看着钟离姒锦喝酒的那份豪爽默默感叹了一句,“你这丫鬟当的真是轻松!”
“你这小侯爷当的也真是名副其实。”钟离姒锦答道。
“小锦儿明知我不似传言那般荒唐。”花雁修说道。
“是吗?花天酒地,风月之处哪一样会少了小侯爷?”钟离姒锦说道。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喝?”花雁修举杯迎向钟离姒锦。钟离姒锦也配合的举起了杯子。
两人酒过三巡后,花雁修端着酒杯像是对着钟离姒锦说话又像是低喃自语,“我上辈子定然是个容色艳丽的美娇娘!所以我这辈子定然是投错了胎!”钟离姒锦酒量不大,知道花雁修对她无敌意后与其喝酒便也没有再防备,此时喝的意识有些模糊,听得花雁修这般说觉得有趣,开口问道:“何出此言?花雁修,你含着金钥匙出生,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惹了祸事自然也有人帮你兜着,随心所欲。这般生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这胎投的已然是极好的了,你还有何不满呢?”
“你说的很在理!我也从未觉得我这般出身有何不好。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也该投个姑娘家,外头的传言也并非都是假的,我确实讨厌男子,没有女子清雅。若我是女子,便也不用承受对你的爱而不得之苦了!”花雁修喝了一口酒摇头晃脑的说道,不知是醉酒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
“花雁修,你喝醉了!”钟离姒锦虽然喝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是花雁修这话她还是听了进去,还有一点辨识力,遂岔过这个话题:“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看你上辈子不是什么女娇娥,而是,色中饿鬼!所以这辈子你投了男儿身,却又整日里与女子为友。”钟离姒锦笑着说道。
“色中饿鬼?小锦儿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那么一些道理!”花雁修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钟离姒锦的话。两人从晌午时分喝到了日落西山,本来花雁修也只是心血来潮的拉钟离姒锦来喝酒,只是这酒一喝,心中的烦心事也都通通倒了出来,一开始钟离姒锦还在仔细的听着,只是喝着喝着便是喝的多了,意识混沌起来,花雁修说了什么她也全然不知了,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小锦儿,你知道吗?我……”
“喝!花兄!今日不醉不归!”突然钟离姒锦站了起来,一只脚踏在了板凳上,拿着酒坛就冲着花雁修说道,说完掂了掂手中的酒坛,已然空了,冲着酒肆小二喊到:“小二!再来十坛好酒!”花雁修被钟离姒锦打断还有些楞楞的,反应过来后将钟离姒锦拉回来坐好,“小锦儿,你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喝!”话音落,小二搬来了酒,“客官您的酒!”见酒来了,钟离姒锦一把抱过一坛子酒转头看向花雁修,揉了揉眼睛咧嘴一笑,“小呆!你怎么在这里?”说着一只手搭上了花雁修的肩膀将他拉了过来,“小呆!来,姐姐今天给你喝点好东西!”说着端起酒杯就要给花雁修灌酒,花雁修推开钟离姒锦的酒碗,“小呆是谁?”
“小呆你傻了!还是我把你给捡回来的呢!哎?不对!小呆你现在怎么会说话了呢?”钟离姒锦面露疑惑之色,不过片刻便喜笑颜开,“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以后你就可以陪我说话了!”然后继续叙述着小呆的身世,“还记得那时候你缩在街头的一处角落里,看着好不可怜,所以我就把你捡回去了!那时候你也就,也就这么大吧!”钟离姒锦用手比划了一下,随后又揽住了花雁修,“现在你都这么大了!你到底是何品种?一只猫也能长这么大?我都抱不下了!小呆你以后可得少吃点了!小呆!来,喝酒!”说着重新端起了酒杯要灌花雁修喝酒,花雁修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来钟离姒锦喝大了,将自己当成她捡回来的流浪猫了,眼看着钟离姒锦的酒杯进了眼前本想推开钟离姒锦,但是他发现根本推不开。
“小呆!乖啊!来,快喝掉它!很好喝哦~”钟离姒锦看似随意搭住了花雁修的肩膀,实际上却是摁住了花雁修的几处大穴,让其动弹不得,只得任由钟离姒锦胡作非为。钟离姒锦灌了花雁修好几杯酒才放开他,终于得了自由,花雁修立马远离了钟离姒锦,“你这丫头的劲也太大了吧!我竟然挣脱不开!”
“小锦儿,我们……”花雁修话还未说完,只见钟离姒锦冲出了酒肆,三两下就撂倒一名男子。花雁修一看这还了得,立即丢下一块银子,追着钟离姒锦而去。只见钟离姒锦从那男子手中夺过一个荷包,“光天华日,竟敢行窃!今日算你运气不好,遇到小爷我了!”花雁修走了过去拉起钟离姒锦,将荷包还给了原主,擦了把汗,还好钟离姒锦揍的是小偷。
“多谢姑娘仗义出手!”被偷钱的是一个娇弱小姐,此时向钟离姒锦道谢。
“那小姐打算如何回报啊?”钟离姒锦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对不住啊!她喝醉了!还请姑娘不要与其计较!”花雁修赶忙拉过钟离姒锦给那位小姐道了歉意。随后轻声哄着钟离姒锦:“小锦儿,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好吗?”
“回去?回哪啊?你背我!”
“好,我背!我背!”花雁修现在就想赶紧把钟离姒锦带回去,喝醉的钟离姒锦太可怕了。背起钟离姒锦便往回走,可是钟离姒锦在他背上并不安分。一会扯扯花雁修的头发,一会拽拽他的耳朵,一会又捏一捏他的脸。一路上只听得花雁修的哀嚎,“哎!!别拽我头发!”
“小锦儿!快松手啊!那个是耳朵!好疼的!”
“小锦儿!别捏了!我这英俊潇洒的脸都被你捏的不那么好看了!”
“啊!!你这人酒品也太差了!以后再也不跟你喝了!”任凭花雁修如何嚎叫,钟离姒锦依旧我行我素,不买花雁修的帐。
好容易到了王府门口,花雁修觉得背上一轻,转身一看,孤月左已然将钟离姒锦从他的背上抱了下来,一把拉住孤月左,“你要带小锦儿去哪?”
“我还未责问小侯爷拐带我王府丫鬟,小侯爷这会倒是责问起我来了!她喝的这般烂醉,我自然是带她去醒酒!”孤月左说道。
“我自会带小锦儿去醒酒,这便不劳左公子费心了!”花雁修一把拉住钟离姒锦不让孤月左带走她。
“松手!”孤月左脸色沉了下来。
“我偏不松,你待如何?”花雁修也是丝毫不让。两人眼神交汇,早已火花四溅,突然孤月左松了手,花雁修立即将钟离姒锦拉了过去,只是他发现情况不妙,因为钟离姒锦干呕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吐出来了,“小,小锦儿!你别!别!先别……”还没等花雁修“别”出什么,钟离姒锦已然吐了他一身,瞬间酒气的酸腐味弥漫在花雁修的鼻尖,想将钟离姒锦推开又舍不得,因此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孤月左趁机拉过钟离姒锦,花雁修被衣服上的污秽物夺取了注意力,所以一时没拉住钟离姒锦,“我劝小侯爷还是去洗洗的好,这气味着实有些刺鼻!”孤月左故意做出了夸张的捂鼻动作。
“孤月左!你是不是故意的!”花雁修气急。
“我确实是故意的,那又怎样?”孤月左毫不掩饰,他看出钟离姒锦要吐了,所以才松的手,利用花雁修有洁癖夺过钟离姒锦。
“左公子倒是坦荡!我与你……”花雁修还未说完,钟离姒锦便出了声,“吵死了!我要睡觉!”说着便要挣开孤月左,但是孤月左打横将其抱起往府里走去。
“孤月左!本侯爷与你没完!”花雁修吼完气急败坏的往清风院走去。
孤月左将钟离姒锦抱回了碧落院,一路上钟离姒锦并不安分,但是都被孤月左给摁住了。回了院子,对着卫风吩咐道:“去煮些醒酒的茶来!”
“是!”卫风答完便去准备醒酒茶。
孤月左将钟离姒锦放到床上,本想帮她脱去鞋子,只是刚将她放下,她便坐了起来。“这位公子,我瞧着你甚是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钟离姒锦眯着眼睛仰头看着孤月左说道。看着钟离姒锦那红彤彤的笑脸,孤月左一时起了玩心,“是吗?你这搭讪的法子好生老套!”
“嗯?老套吗?”钟离姒锦当真思索起来,随后站了起来,“可是公子这张脸确实眼熟!”说着靠近了些,双手慢慢的扶上了孤月左的脸努力的看了看,突然兴奋一笑,“我说怎的如此眼熟?原来是公子您啊!”
“既然认出了我,还不把手拿开吗?”孤月左说道。
钟离姒锦摇了摇头,“不要!公子生的这般好看,我都舍不得将手拿开了!”
“是吗?我哪里好看?”孤月左故意逗钟离姒锦。
“公子哪里都好看!”说着开始用手描摹着孤月左的脸,“公子这眉,这眼,这鼻子,还有这唇……”手指轻轻的压到了孤月左的唇瓣上,视线相交。时间仿佛凝固在此时,幽幽兰香夹杂着酒气十分醉人,孤月左不自觉的靠近了些。突然钟离姒锦笑着转过了身,背对着孤月左。
“你不是说我好看吗?怎的背过去不看了?”孤月左轻轻诱哄道。
“公子那般好看,我怕我再看下去就要占公子便宜了!”钟离姒锦闷闷的声音传来。
“呵呵呵呵!是吗?”孤月左轻笑道。听得孤月左的笑声,钟离姒锦转过了身,“公子为何发笑?”
“你想占我便宜,我让你占。”孤月左嘴角微扬。
钟离姒锦嘴巴微张,双手伏在胸前,“公子此言当真?”
“自然!我何时说过戏言?再说了,我是公子,你是我的侍女,自然也该听我的。我让你占便宜,你就应当占。”孤月左继续哄骗道。
钟离姒锦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突然伸出手环住了孤月左的脖子,踮起脚就要去亲孤月左,只是踮起脚停顿了一会,又放下了,微微低着头,双手绞着衣服的边缘,“我还是不占公子便宜了。”话音落,孤月左突然拦住她的腰肢将其拉到自己身前,低头吻了下去,钟离姒锦楞楞的毫无反应,片刻孤月左松开了她,“既然你不来占我便宜,那只好我来占你便宜了。”听此,钟离姒锦捂着自己的脸笑着低下了头,“公子我头好晕!”微微抬起头看向孤月左。
“睡一觉就好了,乖!”孤月左哄着钟离姒锦躺下睡觉。孤月左给她盖好了被子,许是酒精的刺激,钟离姒锦很快便入睡了。看着钟离姒锦的睡颜,孤月左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未消失。看了一会,转身出了房间。转身看到白庭站在院中,问了一句,“你怎会在此?”只见白庭“说”道:“孤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咳咳!你都听到了?”孤月左假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本来不想听到的,奈何某人心情激动,说的那么大声,我自然是听到了。”白庭揶揄道。
“我哪里有大声!分明是你听了旁人的墙角还不愿承认!”此事被白庭撞破,孤月左也是有些难为情,毕竟趁着钟离姒锦醉酒诱哄她,这事做的不太地道。停顿了一会儿后又问了一遍,“你来找我何事?”
“你让卫风去煮醒酒茶,他又岂会做这种事情?所以来找我帮忙,我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便亲自来给你送解酒的药,可是这哪里知道……”后面的话白庭没有接着往下说了,只是笑意更深。被白庭这般笑话,孤月左这脸面有些挂不住,顺手夺过白庭手中的药瓶,然后将其往外推,“你那些个丢人的事情我都没有笑话你,如今你却跑来笑话我,你要是没事可做还是去好好研究研究你的医书吧!”一直将白庭推到了院外。被推到院外的白庭回头看了看孤月左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缓步离开了。
孤月左看了看手中的药瓶,钟离姒锦已经睡下了,这药还是等她醒了之后再吃吧。负手看着钟离姒锦的房间,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日暮西沉,斜阳将歇,昼夜更替,灯火阑珊,冬日的夜朦胧而又神秘,碧落院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酒气,醉人亦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