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地牢内,昏暗的光线下,一人负手立在一间门开着的牢房门口,眼神复杂,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地上倒着看守的几个侍卫,牢房内北堂娉婷还倒在地面上,红纱遮去了容颜。
“来人!”孤月左冷凝的声音传来,在这阴冷的地牢里回荡,莫名的有些阴森。
“属下在,不知公子您有何吩咐?”宁启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若是以往,宁启不至于这般拘谨,但是自从钟离姒锦的身份曝光之后孤月左第一次从地牢回来,自那时起孤月左变的比以前还要冷,甚至有了些许阴鹜。所以这个时候宁启不得不绷起神经,孤月左已然心烦意乱了,他便不想在这些小事上给孤月左添麻烦。
“把大小姐带出去!”孤月左看着睡在地面上的北堂娉婷,吩咐了一句。
“你们几个,去把大小姐送回去!”宁启吩咐了几个侍卫将人带走。随后看了看地面,“公子,这些侍卫可要让人清理一下?”宁启请示道。孤月左微微颔首,抬了抬手。
“是!”宁启明白孤月左的意思,“来人,清理掉!”
“是!”有侍卫上前将倒在地面上的侍卫抬出去。
“公子,都处理好了,您可要……”
“你们先出去吧!”孤月左打断了宁启的话。
“是!”宁启一招手带着剩下的侍卫出了地牢。刚出地牢,便见到白庭朝着这边走来。
“先生!”宁启行了一个便礼。白庭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扮着哑巴,言出无声:“孤月呢?”
“公子,他不太好,如今也只有先生的话,公子还能听进去一些,还望先生可以开导公子一番。”宁启也是真的担心孤月左。
“放心!”白庭“说”完便自入口处往地牢深处走去。进去后看到孤月左一直盯着那间空了的牢房,透过天窗进入的光束,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阴影。面上全无表情,整个人好似一尊雕像。白庭走进,右手搭上了孤月左的肩膀,孤月左并没有动。无法,白庭只好绕到他的面前,让其可以看到他的唇形,“孤月,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孤月左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但是白庭知道孤月左看到了他说的话。白庭也不催他,陪他站着,许久,“白庭,她,走了!”孤月左的声音略带沙哑。白庭转头,只见孤月左闭了双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白庭皱起了眉头,不知自己这般做是对还是错。拍了拍孤月左的肩膀,算是给予他安慰,孤月左转头看向白庭。白庭“说”道:“孤月,也许这也是一件好事,王府危机重重,她留在这里始终不安全。”
再次陷入了沉默,忽而听得孤月左的声音,“这般无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人便逃离了这地牢,钟离公子还真是神通广大!”孤月左淡淡的说了一句,情绪不明。
“钟离公子本就神秘,她又是当今圣上的军师,只要她想走,这小小的地牢确实也困不住她!”白庭“说”道。
“白庭,你说,钟离公子潜入王府到底有何计划?他背后的人又有何目的?若是目标一致,说不得还可以联手!”孤月左虽然心伤,但是他却也从未忘记自己肩上的任务。
“想法不错,我想办法且先探出宫里那位的心思。”白庭“说”道,停顿了一会,“孤月,想开点儿,万一事情没有你想的那般糟糕呢?”白庭劝慰道。
“走吧!”孤月左打断了白庭,转身离开了地牢。看着孤月左的背影,白庭的眉拧的更深了些,抬脚,出了地牢。
此刻皇宫承德殿前,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长长的台阶前,马车后是庞大的仪仗队。台阶尽头一内侍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传天禹使者入殿觐见!”车帘撩起,从马车中缓缓走下来一人,两名侍女在前,提着花篮洒着花瓣。花雁修一袭粉衣,身形修长,手中摇着折扇,面带笑意,缓缓踏上了台阶。“小锦儿,我回来了,你可好安好?”
承德殿内,北堂语墨端坐高位,龙袍加身,严肃起来,也是自由一股威严。下头站了两排四品以上的官员,等着天禹使者前来拜见,以示重视,也是为了彰显天璃的气势。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使者的人影,众人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纷纷私语起来。北堂语墨早便不耐烦了,此时听着下头的声音更是心烦,招来身边内侍,“德宁!”
“老奴在,陛下您有何吩咐?”德宁赶紧跑过来听候指示。
“不是已经宣天禹使者进来了吗?怎的还未进来?台阶虽长,总也不至于走了这般久还没有走完吧!”北堂语墨真是头疼。
“这,老奴也不知道啊!”德宁一直在殿内侍候,也确实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去殿外瞧瞧怎么了?”北堂语墨揉了揉眉心。
“是,老奴这便去!”说着德宁一阵小跑,出了大殿。一出大殿,他便深深德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抬手揉了揉,随后定睛一瞧,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只见花雁修也不过上了七八阶台阶,便喊着自己累了,然后命人就地搭了个帐篷,四周轻纱摇曳,账内美酒佳肴,好不潇洒快活。德宁问了问外头的小太监,这是怎么了?得了答案,德宁连忙进了殿内,“陛下!天禹使者命人在台阶上搭了个帐篷,在账内歇息。说是台阶太长,自己走的累了,需要歇息片刻。因此才久久未能进得殿中!”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一官员出口道。
“是啊!怎可如此荒唐!”另一个官员接过话头。
“就是!”又一官员附和。
“这天禹使者此举是何意识,难不成是瞧不起我天璃!”又一个官员说的比较犀利。
“何大人你这话说的过激了!还是要弄清原委,才可给旁人定罪!毕竟这说话做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不然难免落人口舌,反倒被天禹抓了把柄。”一位朝中老臣思量周到。德宁一说完,底下的人便如同炸了锅的麻雀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吵的北堂语墨头疼,他也是窝了一肚子火,自己在此正襟危坐了老半天,结果那厮却在外头逍遥自在,此时北堂语墨真想爆粗口,已然在心中将天禹使者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许多人看着,所以也只能在心中默默骂几句,好容易压下心中怒气,制止了众人的吵闹,“好了!众卿且安静片刻!”随后颇为大度的说道:“既然使者累了,休息一下也是应当的!只是朕颇为好奇,此次天禹派了何人来我天璃,既然使者累了,那朕便亲自出去迎接使者!来者是客,如此方才能够展示出我天璃的气度!”
“陛下,此举怕是不妥,您是天子之尊,怎可亲自去迎接天禹使者!就是当年……”
“那,爱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让使者赶紧进殿?”北堂语墨本就心烦,直接打断了那个大臣的话,这话说的也是不客气,说完后看向了一直都未曾出声的北堂祭,“王叔,您觉得呢?”
“陛下此举可行。天禹此次的国书递的隆重,又是为了联姻而来,我天璃天子亲自相迎也不为过!”北堂祭淡淡的说道,这种小事他还不想费心思。反正又不要他去迎接,没什么好不同意的。
“既然皇叔也没有意见,那朕,便去瞧瞧这天禹使者倒底是怎样娇贵的人,上个台阶都能累到搭个帐篷来休息!”说完,走下高台,朝着大殿外头走去。出了大殿,远远瞧着下头轻纱纷飞,看不清里头的人,遂下了台阶。走到帐篷前,撩开轻纱,“小侯爷!”北堂语墨有些震惊,毕竟这个小侯爷上次可是来过一次天璃,上次没有国书稍微怠慢些也无可厚非,可是这次可是递了国书的。想了想这种奇葩的事情是自己眼前这个小侯爷干出来的,那倒也不稀奇了!
“呦!可真的是对不住了!本侯爷自小体弱,受不得累,居然让陛下你亲自过来了!不过陛下既然来了,可要进来喝一杯?”花雁修看到北堂语墨掀开纱幔也是有些惊奇,他没想到自己不去,这天璃的天子居然会纡尊降贵,亲自来迎自己,不过,他嘴上虽然说着抱歉的话,可是他懒懒的倚着靠垫,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花雁修本以为北堂语墨不会进来,谁成想北堂语墨直接进来就坐下了,还顺手摘了自己的冠冕扔到了一边,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酒,饮了一口,“嗯!果然是好酒!”北堂语墨赞不绝口,懒洋洋的靠在了软垫上,拎着一挂葡萄就吃了起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比花雁修这个正主还要自在几分。见此,花雁修爽朗一笑,“陛下真是性情中人!”
“好说!好说!小侯爷,你可知道你在这里休息,逍遥自在这般久,可是把我给害惨了,坐在那殿内,累的要死!”北堂语墨抱怨了一句。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敬陛下一杯,聊表歉意!”花雁修举起了杯子,北堂语墨也不推辞,同样举杯,抬头一饮而尽。
“陛下这个朋友,我花雁修交了!”花雁修说道。
“小侯爷这个朋友,我北堂语墨也交了!”北堂语墨说道,“不知小侯爷此次前来,意欲与我国哪位公主联姻呢?”
“皇室的公主我不稀罕,我稀罕的人在摄政王府!”花雁修摇头晃脑的说道。
“摄政王府?莫不是小侯爷瞧上了我的堂妹升宁郡主?”北堂语墨猜测道。
“升宁郡主是哪位?”花雁修一脸疑惑,他确实不知道升宁郡主是谁。“我瞧上的是清风院的一个丫头!”花雁修说道。
“那看来这个丫头定然是有过人之处,不然又岂会被小侯爷给看上?可否告知姓名?朕这便封她为……呃……为,为,什么封号待朕仔细思索思索!”北堂语墨呃了半天也没有呃出个明堂来,有些许小尴尬。
“星南如何?”花雁修略一思索便说出了一个封号。
“是何寓意?”北堂语墨问道。
“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与其性子很是相符,温暖和煦,善解人意,真诚热情。”花雁修摇了摇折扇。
“那好,那便封其为星南公主,嫁与你为夫人,到时候我定然让星南公主风光大嫁!小侯爷对此可还满意?”北堂语墨重新拿起了那串葡萄,继续吃着。
“自然满意!她叫姒锦,还请……”
“呃……咳咳!”
“喂!你这是怎么了!”花雁修惊讶了,收了折扇,北堂语墨被花雁修说出的名字给惊到了,一不小心就被葡萄给卡住了。“陛下!您没事吧!”站在外头随侍的德宁听见动静,立马掀开纱幔进来了,给北堂语墨顺着气。好半天,北堂语墨才缓过来。心中思量着,这要是个普通的婢女丫头,倒也罢了,可怎么偏偏是那位活祖宗!她的主,他可做不了,自己这话说出去铁定是要打脸了,北堂语墨丧了一下。忽然想到之前北堂祭话里话外的意思暗示他,他安插的细作已经被抓住了,他也担心钟离姒锦,正愁没有办法探清事情真相,如今倒是可以利用花雁修。调整了一下自己后将德宁遣了出去,看着花雁修说到:“小侯爷此行定然是要多留几日的,那不知小侯爷要住在哪里,官驿还是?”
“自然是佳人在哪,我便在哪喽!”花雁修笑着说道。
“也好!”说完北堂语墨便站了起来,“小侯爷你继续休息,我呢这就去安排小侯爷入住事宜。”
“好说。”花雁修并未起身,懒懒的说了一句。
出了帐篷,北堂语墨收了面上的表情,钟离,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已经在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保忠义两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