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宫虽然是个江湖组织,意在修身养性,但是终归是生活在这凡尘俗世中的,所以每年年关岁除还是很热闹的。每年的岁除夜钟离清和其夫人詹雅都会和宫内门内弟子一起吃晚饭。冉竹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且闲不住。他觉得雪月宫的岁除夜不够热闹,他还是喜欢山下的十丈软红。以前每年钟离姒锦都会跟着冉竹到处跑。但是今年钟离姒锦破天荒的没有和冉竹一起去山下游玩,而是留在了雪月宫内。
众人围在一起,坐在一个圆桌子边。最开心的莫过于夫人詹雅了,以前总是不能与钟离姒锦一起吃年夜饭,今年这丫头倒是老实了。乐呵呵的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嗯,师娘的手艺就是好!”贺杨吃的最欢,边吃边赞叹!
“你慢点吃,又没有人与你争抢。”詹雅温柔地笑了笑,说话声柔柔的。一般像钟离清这样的一宫之主,其夫人大多数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但是詹雅却是个例外,她是真真切切的柔弱女子,特有一份温婉的气质。钟离姒锦也是笑嘻嘻的吃着,只是眼角余光瞥见红泫给洛千鹤夹了一块肉,洛千鹤也没有拒绝。这一幕看的她心中有些发酸,原本的好胃口此刻也没有了,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前的饭菜。
“师娘做的饭菜太好吃,我要不吃快点,被师兄师姐们吃完了怎么办?尤其是小师妹,可是能吃的很!”贺杨抽空说了一句。
“放心吧,没人与你抢!”洛千鹤笑着说了一句。
“谁能吃了!我有你能吃吗?”钟离姒锦本来心情就不咋地了,贺杨还说她,刚好可以和贺杨怼怼,也能消消火。
“哇!小师妹!你这话说的,我可是有人证的!你在二师兄府上的时候,那个能吃的劲头,哎呀,我就不说了!”贺杨一边吃一边说个不停。
“你吃的也不比我少!”钟离姒锦哼道。
有这两个人在吵吵闹闹,饭桌的气氛十分活跃,只是有一人一直都没有开口过。“师尊,弟子身体有些不适,便先回去休息了。”北堂祭起身朝着钟离清行了一礼,面色淡淡。
“可有大碍?”钟离清问了一句。
“劳师尊挂心,弟子并无大碍!”北堂祭说了一句。
“好好休息。”钟离清嘱咐了一句。
“谢师尊。”北堂祭说完便离开了。看着北堂祭离开了屋子,钟离清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向洛千鹤,“千鹤,待会儿去瞧瞧北堂。北堂这孩子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平日里也就与你走得近些。”
“是,师尊。”洛千鹤答道。众人皆不明白北堂祭怎了,他走后这一顿饭表面上吃的很欢,至于各人怀了什么心思便不得而知。
深夜天空黑的像泼了浓墨,挂满了繁星,点缀的夜空愈发朦胧。天边偶然升起的烟火,将夜空点缀的更加灿烂。
洛千鹤用托盘端着些许吃食,走到了北堂祭的小院,一踏进院中,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洛千鹤皱了皱眉,轻轻的扣击北堂祭房间的门。
门开,北堂祭看向洛千鹤,“师兄?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你的院子里药味甚浓,可是哪里不舒服?可以让宫内的医师瞧过?”洛千鹤关心了一句。
“多谢师兄关心了,我并无大碍。”见北堂祭不想多说,洛千鹤便也不再询问,将手中的吃食递了过去,“我看你在饭桌上未曾吃多少东西,特意给你拿了几样点心。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告诉师兄。”
“多谢师兄。我并无什么事情,就是有些累了。”北堂祭一直是这样不冷不淡的态度。洛千鹤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什么,“你好好休息。”说完,离开了北堂祭的院子。看着洛千鹤离开的背影,北堂祭嗤笑一声,手中的托盘滑落,点心散了一地,门重重的关上了。走进房间中,在书架中间的一个格子里摁了一下,屋子里居然出现一道密室,密室门开,药味更浓了些。北堂祭缓缓的踏了进去,密室不大,灯光微暗,七八个人手脚被缚,躺在地面上,嘴唇发紫,已然没了呼吸。北堂祭看了一眼,面露嫌恶之色,随后转身离开了密室。他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条路,四爷尚未研究出厉害的傀儡来,北堂祭善毒,在四爷的基础上他制的药药效更强,若是成功,其战斗力将不可估量!
雪月宫没有拜年串门的习俗,但是年初一,弟子还是要向宫主钟离清敬茶的。大殿内站了满了雪月宫的弟子。钟离清端坐在上座,清了清嗓子,“这几日,大家就放松放松吧,功课待过了十五再说。”
“谢师尊!”
“嗯,行了,无事便都自行离去吧。”钟离清说道。
“弟子告退!”众人说完,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大殿。
“千鹤!你先别急着走。”钟离清说了一句。
“是,师尊。”落千鹤站到了一边。
钟离姒锦回头看了自家老爹一眼,虽然十分好奇钟离清为何要留下洛千鹤,但是她还是退出了大殿。北堂祭也留了个心眼,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等所有人都离去后,他藏匿了气息,隐藏在了大殿外的房梁上。殿内的动静,他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等人都出去了,钟离清起身朝着洛千鹤招手,“千鹤,你过来。”洛千鹤依言走了过去,只见钟离清在主座座椅右扶手的下方摁了一下,座椅缓缓离开,出现了一个暗格,钟离清打开暗格拿出了一个古朴的木匣子。“你可知道断魂令?”钟离清问了一句。
“听过,江湖传言那是我雪月宫的镇宫之宝。威力巨大,得之可以号令整个武林!也是因此,诸多宵小觊觎我雪月宫至宝,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终究是传言罢了!”洛千鹤说到。
“这传言有时候可能是夸张了些,不过也却有此事。”钟离清说道。
“真的?我雪月宫当真有此物?”洛千鹤惊讶了,他一直以为,夺魂令只是个江湖传言。
“断魂令的威力虽然不像传言的那般夸大,但是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钟离清打开了匣子,拿出一块刻着古老花纹的令牌,将洛千鹤的手拿了过来,将其手指放到了令牌上,洛千鹤觉得微微一痛,手指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自己的鲜血沾到了令牌上,钟离清手掌翻覆,口中念出一段咒语,霎时,令牌周身散出淡淡的蓝色光泽,持续了一会儿,随后又归于平静。令牌发光时洛千鹤脑中突然多了一串神秘又诡异的咒语,随后洛千鹤胸口一疼,吐出一口鲜血来。钟离清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强站稳。
“师尊,这……”洛千鹤十分疑惑,抬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看着钟离清又重新收好了令牌,将椅子推回了原位,若不是自己吐出的血迹尚在,若不是自己胸口发闷难受,这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断魂令神奇的地方在于,它的力量可以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它的反噬也是不可估量的!此令只传于每代雪月宫宫主,也只有每代宫主才知道它所在的位置。许是此令能量过于强盛,显得煞气极重。必须要有阴阳两道血脉之力与其定下血契,方可暂时压制它的煞气。与其订立血契的人总是会受到一些反噬。因此这个任务便交给了雪月宫的每代宫主,也只有与此令订立血契的人才可以使用它!”钟离清解释道。
“师尊,你方才说需要阴阳两道血脉,那岂不是还差一道力量?”洛千鹤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锦儿六岁时便与其定下了血契,阳脉我一直在等下一代宫主的出现,如今这重任为师交给了你,未与你商量,千鹤你可怪为师?”钟离清觉得有些对不住洛千鹤,毕竟这反噬还是很厉害的。
“弟子怎会怪罪于师尊!只是,师尊你说会有反噬,那锦儿她……”自己尚且这般难受,当时年仅六岁的钟离姒锦可如何受得住?
“所以,她才会一直跟着冉竹。当年锦儿还小,断魂令的反噬差点要了她的命,也是为师考虑不周,未曾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何能够承受的起断魂令的反噬!这些年冉竹带着锦儿到处跑,看似在玩,实际上一直在为锦儿寻找名医名药。愣是把锦儿的身子给将养了回来。”说道这里,钟离清语气中含了许多感激之情。随后严肃的看向洛千鹤,“此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可启用!”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钟离清缓步走下了台阶,洛千鹤也跟上了,突然钟离清回头看向洛千鹤,“千鹤,你觉得锦儿怎么样?”
“锦儿性子活泼,看似胡闹,实际上十分聪颖,看事情很是通透,是个妙人!”洛千鹤说到钟离姒锦时嘴角微微勾起。钟离清瞧着一副了然的神色,“那我要是将锦儿许给你呢?”
“师尊!”洛千鹤呼吸一滞,屋外的北堂祭也是呼吸一滞。没有了再听下去的欲望,悄无声息的下了房梁,看向殿内,眼中渐渐充满了恨意,变的有些疯狂,双手捏的很紧,转身缓缓离去。
洛千鹤在惊讶过后,心中满是喜悦,可是转念想到,北堂祭喜欢钟离姒锦,自己也答应过他。而宫内一直有传闻,钟离姒锦也是喜欢北堂祭的。所以喜悦过后,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终是不喜欢我的,我又如何能够强求?
“师尊,此事自然是要问过锦儿的,毕竟这是锦儿的终生大事。”洛千鹤说到。
“你说的有些道理。此事我会问过锦儿。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钟离清笑道。
“弟子告退。”洛千鹤说完,退出了大殿。钟离清看着洛千鹤出了大殿,叹了口气,宫内的传闻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己的女儿喜欢谁他还能看不出来吗?“挺聪明一孩子,怎的几句风言风语就犯糊涂了呢?”摇了摇头。
出了大殿,洛千鹤胸口还是闷的难受,浑身无力。这夺魂令的反噬果真厉害,心中暗叹了一句,朝着宫内药房走去,他得去给自己配些药。
北堂祭回了自己的院子,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钟离清对洛千鹤说的话,“将锦儿许给你可好?”
“该死!都该死!你们都该死!”站在院子中喊了一句。随后,进了密室,之前他想研究更厉害的,但是现在他急需一支战斗力强盛的队伍,他一直昼伏夜出,抓回来不少实验的人,现在刚好可以用上,稍稍改进了四爷的配方,给那些人灌下了药汁。随后痛苦的声音接连不断,转身离开了密室,暗门合上,隔绝了那些声音。
是夜,北堂祭还坐在桌案后。一黑衣人进了他的院子,扣了扣门,扣门声十分有规律。声落,北堂祭淡然出声,“进来。”
“殿下!”那人正是三皇子府的管家。
“起来吧。”北堂祭说道。
“殿下,今夜可还行动?”管家问道。
“不用了,那些人够用了!”北堂祭说完,看向管家,“外头那些人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照殿下的吩咐,已经全部喂下了殿下给的药。估计可以有一半的成功率。”管家说道。
“一半?够了!虽然这次急了些,那些傀儡的战斗力还不是最强盛的,但是足够了!待会儿把密室里的那些人也带出去。”说完递给管家两张纸,“一张是雪月宫的地图,一张是我详细的计划,等我号令,里应外合!”北堂祭话说的阴狠。
“是!”管家动作迅速,带着密室里成活下来的人,离开了雪月宫。
“你们都觉得我比不上洛千鹤,你们会后悔的!锦儿,很快,横在我们之间的障碍很快就没了……”似乎是想到即将可以与钟离姒锦在一起,北堂祭心情甚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