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羡途从冗长恍惚的睡梦中苏醒，刚睁开眼睛便有一道强烈的光亮传来。

好像是……窗帘没关。

等等，窗帘？

我不是在尼伯龙根么？

我不是在900万迈巴赫的座椅上么？

我不是撞向了奥丁么？

我特么……居然没死？

路羡途十万个为什么瞬间从脑袋里挤出。

也难怪，

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尼伯龙根里，眼前这一幕，着实让他惊讶。

空旷的房间，蓝色的病服，充满阳光的窗台，以及白色的床单，一眼看上去，实在是太干净，让路羡途有种活在二次元世界里的感觉。

“哟，学弟你醒了？”一个二货的声音传来。

路羡途转头，看见芬格尔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削苹果。

“喏，刚削好的，肯定饿了吧。”芬格尔把苹果递了过来。

路羡途摇了摇头，“师兄，给我倒杯水吧。”

长时间的昏迷，让路羡途感受到身体严重缺水，他也不知道自己嘴唇不知道干了多久。

“好嘞。”芬格尔把苹果放在自己嘴上，然后给路羡途倒了杯水。

“你就不能把苹果放在一边，在倒水么？到底是你饿还是我饿？”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学弟。”芬格尔咬了一口苹果，边爵边道：“我全身上下唯一的资金都拿去修那辆迈巴赫了，现在全靠着你们医院里的免费水果度日，你知不知道，我都吃了三天的苹果了，都吃吐了，要不是怕被饿死，我打死也不吃这玩意！”

芬格尔说完，又咬了一大口苹果。

“这么说，我昏迷了三天了么？”路羡途说。

“嗯嗯。”芬格尔点了点头，“这三天，都是我在照顾你，可辛苦了！”

辛苦你妹啊，老子昏迷在床上，动都没动过，需要你照顾个毛？

路羡途很想吐槽一下芬格尔，但想想又算了。

他不想跟芬格尔说废话。

这家伙，可是废话之王。

“副校长呢？”路羡途又问。

“哦，你说老师啊，他有事先回学校了，临走之前让我告诉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一定要去卡塞尔学校报道，他会在门口亲自接你。”芬格尔打了个隔，接着道：“本来我也打算跟老师回去的，但是老师非得让我留下照顾你，说不留下就不给我申请奖学金，我芬格尔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灵魂的人么？我是为了兄弟，兄弟！”

“呵呵。”路羡途笑了。

现在躺在床上的如果是路明非肯定感动的要死了，但他又不是路明非，哪有那么好忽悠。

还兄弟，明明就是为了钱，非要说的这么深明大义。

不装会死啊？

“对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路羡途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

他记得，

自己最后跟着迈巴赫撞向了奥丁，然后他丢掉了方向盘，坐在车里等死……

“那天？哪天？”芬格尔像是被问住了。

“就是我们见面的那一天啊，我，副校长，还有你，我们三个坐着迈巴赫不小心进入了尼伯龙根，然后遇到了北欧神话中的奥丁，你还跟奥丁大干了一场啊！”路羡途回忆起雨夜的那一幕。

他到现在都有点心有余悸。

毕竟，他可是死后劫生啊。

“学弟，你不会脑子被烧坏了吧？什么尼伯龙根，什么奥丁？我从来都没听过啊！”芬格尔用手摸了摸路羡途的额头，为了确保路羡途脑子没烧坏，他还对比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这么一比，似乎真有点烫。

“我说学弟，你是不是有幻想症啊？那天我们明明去了酒吧，然后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被一辆货车给撞到了。”芬格尔嘟嘟嘴，“要不是迈巴赫抗撞，说不定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还有我和老师……”

芬格尔说完，

还打开了面前的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了一则新闻：

昨天下午两点，本市出现了奇怪的天气，原本晴天霹雳的太阳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场暴雨。

这场暴雨相当久，导致高速路出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装有海鲜的货车因刹车失灵撞上了一辆迈巴赫。

好消息是，目前并没有人员受伤，感谢倾听报道……

“怎么……可能？”路羡途呆呆的望着电视。

他明明进了尼伯龙根，被死侍们追杀，怎么一醒来就变成了车祸了啊？

还有，

在高架桥上，他发了疯一般回去拯救芬格尔和副校长，怎么到新闻这里就变成了，别人把自己从车里抬了出去。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啊！

死侍呢？

神马呢？

奥丁呢？

这些一个个都出现在尼伯龙根里的人物，都没了？

路羡途摇了摇头，他打死也不相信新闻上说的。

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芬格尔为什么要骗他啊？

没理由啊。

卡塞尔学院招他进去不就是为了屠龙么？就算他现在不知道，等进了学院也会知道的啊。

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路羡途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他最讨厌这种事情了。

明明发生了一件事，一觉醒来，却变成了另一件事。

这种感觉，就像记忆被人改了一样，但偏偏改的不完整。

真是日了狗了。

“学弟，我看你是真的累了，记忆都出问题了。要不，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你休息好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在你手机里存了我号码，我二十四小时一直开机，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行。”

路羡途还想问点什么，但是芬格尔已经起身走出去了。

他揉了揉额头，发现屁股有点疼。

歪头，

翘屁股，

路羡途看见自己屁股上似乎有一个……档位印。

……

芬格尔离开病房后，并没有直接离开。

他先是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悄悄咪咪遁走。

揣兜，

拿出手机，

拨通号码：

芬格尔熟练的靠在墙上，摆了一个pose。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芬格尔正在跟某个少女聊天，聊着去哪个地方嗨。

但实际不然。

电话那头，

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老人。

芬格尔对着手机低声道：

“校长，记忆清除失败，他确实被奥丁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