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沉塘,拉去沉塘!”有好事接口道。
“咱这可没水塘啊?只有那一条河。”有人歪了楼。
“那就沉河。”
“死河里,咱还要洗衣做饭煮菜,怪脏的。”有人嫌弃道。
花椒:“”说得好有道理,可是她怎么那么想笑?
“说的也是”还有人应和。
于是,叫嚣着沉塘的人歇了声,想想以后喝的水里还泡着两死人,真怪难受恶心的。
正讨论着,王家老头子扒开人群噔噔几步上前,冲王长生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你个混账畜生!”
打完,转过身,对着一众乡亲作揖,“老汉养的不孝子,坏了咱村子名声,老汉惭愧!本当让他拿命来洗,只是,想想我孙儿老汉求各位,放过这畜生一命,当是看在几个娃子面上”
王老头哭得涕泗横流,哆嗦着,就要跪下。几个离得近的忙将其搀起来,开口劝慰。
“是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虽说他们做下这等子事,但总未曾伤人性命,看在他们上有爹娘下有娃子的份上,还是饶过一回,看他们往后如何改正自身。”说话的是村里年岁最高名望最大的一老头。
有这话,先前主张不沉河的人也各自开口,七嘴舌起来。最多的是说起娃子们的苦处。
王家娃子不提,就算没了王长生,那好歹还有个娘不是。可牛杏就不一样了,爹早死了,娘再一死,那当真是没爹没娘的苦娃子了。
亲爷奶、叔婶再好,总比不得亲爹娘啊。
但有人就不同意这说法,直道有个这种娘那才是祸害,过两年说人家,谁家小子肯要?坏名声不说,不定跟她
一个德性呢!
老话说的好啊,秧好稻好,娘好女好!
牛寡妇缩成一团,蹲跪着,捂住脸,任由黑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围住自己。第一次,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头发能长些,更长些。
耳边充满各种嘈杂的声音,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牛杏二字格外清晰地穿透她耳膜。
杏儿!他们在说杏儿?
牛寡妇竖起耳朵,尽力放平心,仔细听他们的话。
“诶?说到牛杏,我倒想明白了一事。””大猴子一脸趣味地插嘴,引得不少人看向他。
包括蹲在当中的王长生与牛寡妇。
乍一听到这声音,两人皆是一怔,疑心是不是出现的幻觉。再抬头看到大猴子那熟悉的面孔时,惊的面目煞白。
牛寡妇抖得跟打摆子一般,脑中又是一团混杂,怎么可能,他怎会在这,不是死了么?她清楚记得,那边用石头砸了他脑袋,又推下山,应该死了的
王长生就比牛寡妇清明得多,迅速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大猴子的报复。沉睡的记忆松动,他想起,昨晚正兴奋时,有人用布捂住了他口鼻,之后,之后就是醒来这幕了。
“是你,大猴子是你的干的!”气怒冲破理智,王长生怒嚎道。
若不是还没穿衣裳,他当真冲上去痛揍他一顿。这一刻,王长生对他爹十分怨念,打也打了,好歹把衣裳给他啊!
“村长你可别胡咧咧,将这顶帽戴我头上。”大猴子夸张地后退半步,一脸惊恐,“我大猴子虽然平日里偷鸡摸狗不干好事,可也没那本事将你俩弄成这样。且我是今儿大早才回来的,别想诬赖我。”
众人点点头,深觉有理。
“再说,我与你们往日无冤,今日也无仇,干啥子弄这事?”大猴子扬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直勾勾盯着王长生,后又挑挑眉。
这是挑衅。
王长生心口一阵闷痛,却说不出半句话。他拿不出证据,也不能说大猴子是为了报仇,所以这口怨气只能硬噎下。
两眼死死瞪着大猴子,却只能看他做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色而无计可施。
“诶村长,我这么仔细看你这么会,真发现,那牛杏与你长相甚相似啊!”大猴子眯起眼,笑着,慢条斯理开口。
“嘶!”想明白意思的一众倒吸口冷气。
牛老头鼓大眼,呼哧呼哧地喘。
“大猴子,闭上你那臭嘴!再瞎编,小心我烟杆!”王老头怒目,一手捏住别在腰间的铜杆烟枪。
王长福也大声骂出口。
“那么凶干啥,我不过就说句实话。”大猴子躲开几步,嚷更大声,“叔伯婶子们都瞅瞅,仔细想想,那牛杏的鼻子嘴巴眉毛是不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来的,尤其那脸型,更是相像。牛家大哥虽去了有些年头,可大家伙总也有几分印象,再不济,看看牛叔婶他们,哪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大猴子不说还行,可这么嚷开,一众吃瓜村民自然仔细核对起来。
“还真是,以前倒真没仔细看。”
“我说呢,我以前看着就觉得牛杏那娃子跟春雨似亲姐妹一般,敢情,还真是亲姐妹啊!”
“确实跟牛家老大不像,跟牛老大大小一起玩大,熟着呢!我那会在家就嘀咕。都说女儿肖父,咋牛杏那丫头没有半点他爹爹影子。”
“那可不,她亲爹在那呢”
于是,众人的厌恶更浓厚了几分。
要是是牛老大死后,牛寡妇没守住,两人勾搭一起,也就道德崩坏,可若是连种都是王长生的,那就欺人太甚,做事太无下限了。
“我记得牛寡妇以前是王家买的丫头吧,出嫁还是从王家出去的。难道那会两人就弄在一起了?!”不知是谁低声说了句。
王老头张张嘴,说不出半句话。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牛老头盯着两个赤身蜷缩着的两人,想到自己早逝的儿子,哆嗦着,眼皮一翻,倒了。
“哎呀,爹!爹,你咋了!”
“牛叔,叔”
“老头子”
场面登时一团混乱。
“爹,你慢点,慢点说,说啥?”
“贱妇,不,进家门滚,贱”支吾几声,牛老头一抽,便晕了过去。
登时吓坏一众人。到底年岁那般大了,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多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