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被逼着灌下一大碗红糖姜汤，花椒躺下床上，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

肚子里，满满当当的水，动动，花椒甚至能听到那些水在肚中“咣当”的声音。

掉河里没喝一口水，反倒救起来了，喝了一肚子水，真真是

花椒表示很无语。

“啧，很悠闲呐！”熟悉的声音传来。

花椒白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每次，很享受之时，就过来打扰她的闲情逸致，真的很讨人嫌。

先前，要不是她来怂恿，她哪会跟着去，就也不会有那一遭。

这个时候，花椒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择个干干净净，而将问题迁移给别人。

事实上，她若意志坚定，怎会如此？

“我就来瞧瞧你的倒霉样啊！”连涟笑得欢畅，丝毫不见先前花椒落水时焦急的神色。

“嘁！”

“见你悲惨，我心情就好。”说着，连涟还哈哈仰笑几声。

花椒：“”

有一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知道先前是谁见我落下水时叫得那么惨烈。”

连涟笑意一滞，后勾出个假笑，“我那是被惊到的。”

“哦！”花椒似笑非笑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不然你以为呢，难不成我还担心你？”花椒的神色刺激到了连涟。

花椒看一眼连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不辩驳，“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涟：“”不能聊了。

花椒又瞟一眼连涟，不说话了？不说话那我闭眼了。

闭上眼的花椒嘴角勾起抹浅浅弧度，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哆哆哆。”门被敲响。

连涟咽下刚打算嘲讽的话，过去开门。

来人是左翊。

“感觉怎么样？”左翊进屋，径直坐到窗台前的桌边。

“挺好的。”花椒从床上坐起，“很暖和。”

“还有，多谢你了！”花椒认真感谢道。

这么冷的天，这么冰的河水，左翊是第一个跳入河中救他的。即便知道，他大约真的并不畏寒，但能第一反应跳入河中，这份情并不作假，值得她感谢。

花椒认真感谢的模样，让左翊更心动几分。

乌黑的发丝尚带着水汽半干，披落在背后，如落水的绸缎，更显几分柔和。脸畔有几缕发丝轻垂，衬显出几抹娇媚。

杏眼扑闪，似盛苍郁绿意。唇瓣娇嫩粉润，就像四月含露的桃花瓣。

不经意间，左翊脑海中浮现出先前在水下度气的那一幕。

他保证，当时他真的没有任何绮思，任何羞人的想法四片唇瓣相触之际，他也不曾有半点不可言说的感觉，甚至，都没感觉到有何不同。

可是，这时刻，回想起那幕时，他心口突然猛跳起来，小腹处也燃起难言的酥麻。

耳廓脸侧不由渐渐晕晕红。

“喂，看够没？还有个大活人在这呢，你们这般含情脉脉，真的好吗？”连涟看不下去了，怒嚎一声。

左翊忙收回目光，拉拉领口，看一眼床尾的炭盆，心道：一定是屋里太热了。

“我说翊王爷，她可还是个小娃娃！别那么饥不可耐！”

然后，左翊微红的脸更红了。

同时，面色也阴沉下来，怒瞪向连涟。森冷的目光闪过凶意。

“那么瞪着我作甚？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儿。”连涟直气壮道。

但落在花椒眼中，更多的是外强中干。

“嗯哼。”连涟清清嗓，转移话题，“我说，你是真该好好练练体能了，走路都走不稳，还能摔下河去。”

花椒：“”

说到这个事儿，左翊收回目光，重新落到花椒身上，“你怎么会摔下去的？”

即便入冬后，花椒是因为冷而变得畏畏缩缩，但不至于连路都走不稳吧？

左翊很怀疑。

而说到这个事，花椒亦沉下脸来。

先一阵忙乱，她都没顾上想这方面。

“肯定是脚底打滑呗。”连涟接过话道，“河岸上有水，没走稳，就滑摔了。”

“要我说，还就是你自个儿生疏，若是从”

话声戛然而止，连涟余光扫一眼左翊，微低下头，玩起了手指。

差点，就说漏嘴。不过，好像也已经说漏了？

左翊自然有听到，也能猜到后头没说完的话。看一眼连涟，左翊并没拉着继续问。

床上，花椒撩开被子，将中裤拉起。

然后，左翊惊得一下撇过脑袋去。惹得连涟“噗”一声笑出来。

不过露了个小半条腿，慌成啥样了，这远古时代的人真有意思。

花椒也有些无语，笑着摇摇头，好吧，她应该习惯。

男女之别在乡下村里或许稍宽泛些，但对于左翊那些权贵阶层，是严苛的。

“你这是作甚？赶紧裹被子里，小心着凉。”左翊粗声道。

花椒没搭理，伸开腿让连涟看。

“欸？你这是咋了！”连涟一声惊呼。

而后，左翊也再顾不得男女之别，转过头看去。

雪白粉嫩的脚丫，微圆润的小腿，光滑得就像刚剥了壳的嫩鸡蛋。

左翊顿觉脸庞烧热，第一反应便是回过头去。可刚转过去，又觉得不对，他还没看到怎么了呢。

于是，又转过脸去。

这回，他看清楚了。右腿膝后腘窝处一小块青紫，左脚踝处亦有一块青紫。

在嫩白的腿上，闲得格外醒目。

“怎么回事？”左翊坐正身，肃问道。

“我正走时，左膝盖后一股尖锐的疼痛，随即又是右腿。”

“所以才摔进河里！”连涟惊道。

这显而易见的是人为。瞧那伤痕印记，力道不小。

可是，当时人多，各自闹腾着自己的，是谁下了暗手？

“这是什么打出来的？瞧着，像石子儿？”连涟手摸着那青紫处，嘀咕道。

“就地取材，捏的冰块吧。”花椒放下中裤，将腿缩进被子里。

“这是谁干的？”

显然，连涟问出了花椒左翊心中所想。

“你得罪人了？”连涟拧着眉问，“这是想置你于死地啊！”

如此冷的冬日，坠入结冰的河中，对于一个不足岁又身子骨向来弱的小娃，有极大可能丧命。而即便救上来，恐也不大好。

花椒陷入沉默，她根本想不出得罪的谁，要这么下死手。

不过，她倒联想到了几月前被李峰bn去眉山寨那一晚的那些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