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上房后窗下跪了一片。
这一次不单单是云冥,就连凌绝望着这些暗卫也跟着皱了眉头。
“爷不是你们去保护柳姑娘么?她人都没回来,你们怎么就回来了?”凌绝训话的声音不高,可足以彰显出他的威慑力。
此时,他深觉自己在云冥面前丢尽颜面。按理说,这些暗卫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再怂也不该去的一波,一个不落的,全都回来了。
再者说,那山上能有什么洪水猛兽,不过一些毒蛇之流,顶多是有几匹狼,不至于是现下的情形。
凌绝骂的正是云冥此时的心声,偏偏他刚应了一声柳盼娣,不能这会儿就上山去找人。一群大男人都被吓回来了,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糟糕的情形。
云冥暗暗蹙眉:这丫头可比她不安分多了,一天不惹事,大约都浑身难受。
“凌绝这就去把姑娘找回来,她那么聪明,兴许不会有事。爷,您别急……”凌绝本能地回眸劝慰云冥,只是当他回眸时,见自家主子一脸云淡风轻,根本就看不出着急。
凌绝跃身出窗,方要纵跃向琼琅山的方向就被最前面一个暗卫握住了脚踝。
“呵!你是没丢小命,难受得紧?”凌绝语气忽然冷峻。
“凌卫长别去!其实柳姑娘根本不需要我们护着,她……”这暗卫依旧握住他的脚踝不放。
“这是什么话?”凌绝越发觉得暗卫在云冥面前给自己丢脸。
不过这会儿,云冥倒是从暗卫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儿门道。瞧凌绝紧张地看向自己,他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看着那个暗卫。
“你说!怎么回事?”
“回主子,回凌卫长。我们原是依照主子的吩咐守在姑娘身边,可是就在刚才…见到……”
“什么你倒是说呀!你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怎么吞吞吐吐的?”
“我们隐约听见姑娘自言自语之后,先是惊得一群山鸡齐飞,而后便有不可计数的野兔疯了一般为她前来赴死。而且,而且……”
这暗卫说到这里又吞吐上了,后面一个暗卫见凌绝的目光不悦,马上开口。
“嗐!大哥,你结巴什么?我们都亲眼看见的,又不是编瞎话。凌卫长我来说!那些东西死了之后,我们见到姑娘或是向它们隔空伸手,或是走进捡起!”
“那有什么可怕的?”
“卫长您听我把话说完!原本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天武也不乏方外来的驭兽师。只是,姑娘如此举动以后,那些野味没有放进篓子,而是凭空消失了。”
“……”
凌绝原来还想教训手下危言耸听,可听见这人说到野味都凭空消失一瞬,脚下不再挣扎,而是选择询问云冥地回眸看去。
他觉得,依着自家主子的性子,必然要动怒。原因?姑娘本事盖世,却处处欺瞒他。只是,他似乎太过高估对云冥的了解。
不见云冥生气,他居然见到云冥在笑?
“你们该不是办事不利,以为全都如此,就能诓骗咱们爷吧?”
“凌卫长言重,吾等不敢!”
此时,暗卫们完全显示出往日的训练有素,异口同声,半字不差。
“小点声!别忘了,你们是暗卫!”
“是。”
这回,众人低应,凌绝才松了一口气。
“爷,您看……”他本想说再去山上看看,却见到云冥陷入浅思。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柳紫印雀跃的话音。
柳紫印半篓“山货”、满载而归,心情自然大好,她方才在山上,捕兽时候不能同时兼顾导航界面,所以还浑然不知自己的“壮举”已经被许多个“监控器”给瞧见了。
“咦盼娣!你今儿没出去?”
“家里的活儿没干完是其次。娘临走时候雇人给弄田,没说要走这么久,人家才来和我商量,要是明日还要用他,每人每日仍要给三文钱。我……”
“娘回一次娘家不容易,许是有事绊住了脚。你忘了,我手里还有要给娘的四十文?”
柳紫印的言外之意是可以从公账里出,她眼下大致了解了柳家对真紫印做过什么,自然不会傻好心到再想着拿出“起飞储备金”来帮徐娇娘填窟窿。
柳盼娣听说不用自己想办法,自然很高兴,只是那里面还有她的一份,眼下全要仰仗柳紫印,她也不敢直言讨要。
盼娣的小心思,自然不难看出,她两步上前,左右瞧瞧大小炮灰都不在,便直接将十文钱放在盼娣手里。
“记住我的话,不许给他,要再让我看见你不听话。往后这钱,我就都交给你娘。”柳紫印这话看似为盼娣着想,其实只是想逼她一逼。
毕竟,若是盼娣领了她的情,离开柳家之前,处境也会一直好着。
盼娣不言语,只是对她点头,正在此时,上房那边凌绝开门出来。
“姑娘,我们家爷想请您过来一趟。”
“要紧事么?我还要去镇里送兔子呢!”
“要紧。”
柳紫印这推辞的话本来就是说给柳盼娣听得,毕竟她还是个女子,常常和一个陌生渣男私下相处,传出去不大好。她倒是不在乎名节为何物,主要是以后得带着初吉,防着点总是好的。
她一进门,云冥还是她走时的姿势。
“有事?”
“转个圈给我看看。”
“……”
闻云冥之言,她立时黑脸。
这是什么要求?买奴隶呐?抱歉!本姑娘洁身自好,不卖!
“听说你又淋漓尽致地仙了一次?”
“什么意思?”
“振臂之间,数只野味尽收囊中,这难道不是仙法么?”
“你让人监视我?真是个十足的渣男。”
听见云冥故意挤兑她的话,她也犯不着客气了。先不说之前山上那壮观的景象只是个意外,就算不是意外,她是股东,又不是佣人,这货凭什么叫人跟踪她?
“小绝。”
“爷!”
“姑娘的野兔,你叫人送去。”
“是。”
“……”
直至此时,柳紫印发现云冥好像是故意支走凌绝。
可凌绝不是他的近卫么?有什么事是近卫也不能知道的?难道,他做那么多无用功,是因为有什么商业机密要和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