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着几棵槐树,我按照李哥说的方位徒手刨了个坑,把黄纸埋在树下。突然起了阵风,泥土不小心弄眼睛里,就伸手揉了揉眼睛。
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就回头问李哥,“这地方有点邪乎,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偷看我们,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四周空旷宁静,除了我哪还有其他人。我有些腿软,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李哥,李哥你在哪里,我们回去吧!”
回应我的只有呼啸的山风,我哆哆嗦嗦赶紧往山下走,没走几步,突然摔了一跤,我低头看去,地上一根雪白的骨架明晃晃的,我又安慰自己,乱葬岗,有尸骸太正常了,没事没事。
可我一小段路连摔六次,就不正常了,我记得瞎婆婆说过,这叫鬼拦路,得给买路钱,若是摔满7次,就得留下来给他们作伴。可我来的匆忙根本没带纸钱,情急之下我赶紧跪下磕了几个头。
“各位英雄好汉,小妹今日行事匆忙,着实未带银钱,还请放我一条生路,等我回家后,一定双倍奉还!”
“求求各位了,不要为难小妹!”
我嘴里念叨着悄悄直起身子,仿佛可以站稳的样子,赶紧一路飞奔出了那片乱葬岗。
可李哥还在里面,我内心十分纠结,我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就光看着那张脸啊,我就没办法把他想成一个坏人,但要让我进去找他,我是真不敢,这地方太邪气了啊!
我就只好蹲在山脚下一个土墩上等,盼着他自己走出来。蹲久了有些腿麻,我又站起来抖抖腿,结果远远的看见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这可不正是雪中送炭吗!
我伸出手拼命招呼:
“出租车!这里这里!师傅!”
那师傅看着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挺着个将军肚,停了车他自己还下来了。
“那小子呢?”他看着我问。
我立马意识到,他问的是李哥,赶紧哆哆嗦嗦的回答:“我,我不知道,我们一块上去的,起了阵风,突然他就不见了!”
“你先上车,我去看看。”不知道他叫什么,就先叫他胖哥吧。胖哥给我开了车门,我坐了进去,他回车上拿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顺着我下山的路走了上去。
我坐在车里各种怀疑人生,狗蛋啊狗蛋,你跑哪儿去了!老娘快被你整出精神病了啊!
我坐在车里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就看见胖哥扛着李哥往山下狂奔,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半点都不带喘气的。
下了山,胖哥将李哥塞进车后座,让我照看好李哥,便急匆匆的一脚油门将我们带出了这片山区。
上了柏油马路,胖哥似乎松了口气,降了车速,一直严峻的神色也终于缓和下来。我也憋得够呛,好奇心上来都能磨死个人。
“胖哥,你俩在山上发生什么事了?李哥怎么还不醒啊!他这浑身冰凉是怎么回事啊?李哥……”我像是植物大战僵尸的豌豆射手一样,好多个问题嘟嘟嘟的往外抛。
胖哥倒是被我逗笑了,“小姑娘是不是看上我家小白脸了啊?这么关心他?”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解释。
“大哥,误会误会,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失踪了,李哥才陪我来这地方的。”
我话说完,胖哥突然沉默了,就从前面的倒车镜里直直的盯着我,盯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然后他笑了笑。
“他可不是乐于助人的四好青年,我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上过心,小姑娘,你可不能辜负他。”
我听完有点懵,不就陪我出个门,还不是为了救狗蛋吗?怎么看都觉着他跟狗蛋也是亲戚啊!这咋就叫对我上心了?天大的误会啊!
“胖哥,误会误会!我们俩真没啥,他是为了找我男朋友才帮我的!真的!”
我瞅着胖哥脸色不太对,也不敢乱说话,就盼李哥能早点醒过来,不过这人也真是奇怪,怎么身上这么凉,得亏是夏天了,不然还不得把人冻死。
胖哥没再说话,我打心里觉得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尽管胖哥出租开的也稳稳当当,但是我还是觉得他们像是高深莫测的高人。
到了那老婆婆家,胖哥又将李哥扛了进去,老婆婆家院中有个竹制的躺椅,李哥躺在上面,细微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晶莹剔透!是真的!
我从来没见过皮肤这么好的人,虽然狗蛋也白白嫩嫩的,但是对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不行,我不能这么想,狗蛋最好!狗蛋最棒!狗蛋天下第一!阿弥陀佛!
老婆婆从内堂走出来时,我正看着李哥出神,她搬了个小木板凳坐在我旁边,轻轻喊了声:
“翠花啊!”
我回过神来,到底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阿婆,您是狗蛋家哪位亲戚长辈啊,我怎么都没见过您?”
老婆婆突然笑的很诡异。
嗓音沙哑,腔调诡谲。
“可不是什么亲戚长辈,我是他的老祖宗,李家往上数十代的老祖宗哩!”
院外忽然起风,一阵风吹过来,像是从我的骨头上刮过去一般,叫人心里十足的发怵。我猜测老婆婆年纪大了,脑子里可能思维混乱,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胡话来。
谁知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几乎没怎么感觉到,又继续说道:
“婆婆年纪大了,心里有怨气,被锁在这宅子里,本来是想让狗蛋给老人家帮帮忙,可这个倒霉孩子哦,哎……”
听到这里,虽有些半信半疑,但好不容易有狗蛋的下落,我赶紧问她:
“婆婆,您知道狗蛋是怎么了吗?”
“哎,我慢慢跟你说。”老婆婆叹了口气,揉了揉鬓角。
“这个世界啊,分为阴阳两界。像你啊狗蛋啊,你们都是活在阳间的人,像我啊,像那位小公子……”她指了指李哥,又继续说:
“我们都是活在阴间的人,你看看我这纯木制的堂屋和家具,所用木材不是槐树便是柳树,皆属阴性,可以聚集阴气,这便是阴间人住的阴宅。”
我有些坐立难安,虽说我们高举社会主义大旗,坚信唯物主义思想,可是,可是我现在光坐着都觉得慎得慌。
“狗蛋就是个普通人,您希望狗蛋怎么帮您啊?”我只是想知道,狗蛋是怎么失踪的……
“狗蛋那孩子,可不是普通人哩!孩子啊,你阳气重,可我们家狗蛋啊,阴气重,都说异性相吸,你俩也确实恩爱了好些年,问题在于你的阳气实在太重啦,我家狗蛋没有这个福气。好姑娘,你要是真心喜欢狗蛋啊,婆婆再拜托你件事!”
我突然觉得手心的伤疤好痛,直觉告诉我,老婆婆拜托我的事情,怕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她叹了口气接着说:
“狗蛋的身体丢了,他的魂我倒是找了个去处好好温养着,可身体不知道被什么人藏起来了。”
我?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傻了!
还真有魂体分离的说法吗!
过去瞎婆婆也接过这样的活,这行的术语叫招魂,我虽没亲眼见过,但也有几分了解。
“婆婆,你想让我做什么?”她既然懂这么多,想必是知道如何救下狗蛋的。
瞎婆婆起身,让我跟着她进屋。
“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我差点当场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