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
陈子平是万万想不到。
这名衙役前来招呼自己这群人的第一句话,
竟然会是这样满满推销意味的言语!
因此陈子平当场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那名衙役看到陈子平不作声,
还以为陈子平是在担心这群难民们里的优质“货物”都被挑走了。
于是衙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公子您可算是来巧了,就在今早才刚刚又有一批新的难民到来。”
“这群难民们刚刚才到得此处,还没有被别的客人挑过呢,货色保证能让公子您满意!”
“按照小人的观察,里头有几个小女孩如果买回去当个丫鬟,那肯定美得很!”
听到衙役再度补充的话语,陈子平心里顿时就是一沉!
这……这简直已经不把这群难民们看作是人了!
而是把他们看作是货物一般!
陈子平当即冷着脸厉声呵斥道:
“荒唐!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衙役,还是人贩子?”
“这些难民们千里迁徙到此处,竟然被尔等当做是猪狗牲畜一般贩卖?”
这名衙役没想到陈子平居然会突然翻脸,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就在这时,他后方那顶白色帐篷里又钻出了一名青衫制服的官员来。
当注意到这边的陈子平一行人闹出的动静后,他赶紧走过来厉声训斥那名衙役:
“胡咧咧些什么!咱们这是在做善事,怎么到你的嘴里就变成买卖了!凭白惹人误会!”
说完之后,这名小吏模样的官员转头朝陈子平一拱手,自报家门道:
“这位公子有礼了,在下徐辉,乃是县衙指派救济难民的现场主持。”
“适才这人所言甚是粗鲁,公子可千万别误会了。”
“我等其实是看这些难民可怜,不想看到他们无事可做活活被饿死,所以这才想给他们找条活路罢了!”
“公子可以看见先前路东倒西歪住了那么多难民,个个每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难得有好心的富人来雇佣仆人,我等自然也乐意促成此事。”
“毕竟富人们要雇工,而难民们要吃粮,这也是各取所需。”
陈子平听完脸色阴沉,心中却是不会轻易被他蒙蔽。
陈子平指着不远处那个领完一波粥后又无人聚集的粥棚,冷声说道:
“那为何每日不给难民们多发放些粥粮?以至于如此多难民饿死在营地中?”
那徐辉当即苦笑起来,拱手应道:
“僧多粥少啊公子,现如今县城内粮价连连攀升,县衙粮库里的存粮也只能拿出来这么些了。”
“若是每日少量施粥,或许还能坚持个十几日。”
“可若是让难民们一顿吃了个饱,那明日就没有粮食再发放救济了!”
说完之后。
这小吏徐辉又下打量了一番陈子平的衣着打扮。
觉得陈子平应是家境不凡的他,
当即又补充了一句:
“公子若是觉得这些难民们可怜,不如雇佣些人回去。”
“不管是家里需要奴仆也好,亦或者单纯为了积德行善也罢,也算是给了他们一口饭吃。”
“至于雇工价格方面,我等自会帮公子前去协谈,保证让公子满意。”
“噢?真的如此吗?”
陈子平听到这里,虽然这名小吏说得冠冕堂皇,可陈子平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他昨夜和邓海亮吃饭时,
后者就曾经和他说过关于捐粮的一些事情。
这群难民早在一个月前起,陆续到达南阳县城外,
然后这一段时间以来。
邓海亮前前后后都已经捐献出去快一千石的粮食了。
甚至就在前天的时候,
邓海亮才刚刚斥资收购了三百石粮食捐给城外的难民。
仅仅只是邓海亮一人,
就捐了那么多米粮。
更别说还有一些其他的有识之士、善良民众也会捐献了。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哪怕每人只是捐几斗粮食,恐怕也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除此之外,作为朝廷机构的南阳县衙。
在面对那么多流难至此的难民时,
肯定也会分拨下救济粮食。
朝廷机构一旦出手,
少说也不会比邓海亮一个商人出的粮少吧。
沿路那群难民们一眼望去,
左右也不过是四五百人之数。
就算是被人雇佣走了许多,
顶多也总共就是不到千人之数。
哪怕每天三餐施粥,每个人都分走一碗,
不到大半个月的这么短时间内,
又能消耗掉多少粮食?
更别说刚才陈子平来的路才刚刚听邓海亮派来随行的管事说过,
这城外的施粥摊点每日仅仅只是施两次粥,
也就是早晚各一次而已!
几千石的粮食,还是拿来煮粥而不是煮饭。
又怎么会说到“僧多粥少”,粮食不够分给难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