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年轻的时候在一个偏远乡村当小学老师,其实论文凭来说的话,我爷爷顶多算个初中文化,按说是当不了老师的,只是老一辈上过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但凡有点知识的人就可以去乡村小学支教,待遇虽然不高,而且没啥正式的编制,但至少不需要干农活。
爷爷生的高大,但是却有点懒惰成性,仗着家里有些家底一辈子也没下过庄稼地。正愁着怎么养活家呢,村大队来了招支教老师的名额,他二话不说就报了名,这一干,就是10多年。
当时的农村跟我们现在可不一样,那时侯人烟稀少,村里户户都务农,农村生态保持的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来说,鬼火大家想必也都听说过,当时的农村还没强制火葬,像鬼火这种东西在农村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过这东西也就能吓唬吓唬小孩子,大人们大多也都知道其实这就是埋葬的尸体在腐败过程中,骨头里面分解出来的磷跟空气里面的某种成分发生反应而出现的一种现象,其实并不是真的闹鬼。
后来有几次跟妈妈闲聊,她说那时的农村其实经常出现一些神神怪怪的事,像是谁家惹了黄皮子啊,谁看见刚过世的老人的鬼魂之类的。虽然现在听上去挺吓人,但在当时,这些事只算是农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像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存在一样,只要他们不去招惹,也犯不上害怕,这也就应了那句老话: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
书归正传,爷爷支教的村离家挺远,骑自行车需要大半小时的路程,路途虽远但是比起干农活,这点距离也不算什么。唯一一个让爷爷觉得不太情愿的,就是这段路程中必须要经过隔壁村的公共林地,也就是墓地。白天还好,可是晚上要骑车经过这种地方,想想心里也是发毛。爷爷也是想了好久才下定的决心,毕竟如果不上晚课,下班就赶回家,也能赶在入夜前到家。
就这么干了几年,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那天轮到了爷爷值夜班,爷爷想着这么些年也没见有啥事,大着胆子就应下了。
下了晚课,大概有个9点左右,爷爷也不做耽误,收拾好教材往自行车后座上一夹,抬腿上车就往家赶去。
天很黑,农村也没有路灯,因为看不清路,爷爷一路也不敢骑的太快。除了到林地那里,爷爷虽然也知道磷火这种东西是科学现象,并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鬼火,但是到那个黑灯瞎火的环境,看着不远处林地里那幽蓝色的磷火飘在空中,哪能不害怕。于是他就跟上了发条一样的拼命蹬车。好在也没出事,大概有一刻钟,逃离了让他最害怕的地方,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了林地不远,经过一个石桥再往前蹬几分钟就能到大路上。可是隔着大老远的就看见石桥上竟然坐着一个黑影,按说那会农村也没啥夜生活啊,这大半夜的,谁闲的没事跑桥上思考人生啊。爷爷心想,八成不知哪家汉子喝大了坐那醒酒呢,于是也没在意,继续超那骑着。
可是,随着越骑距离越近,爷爷越发觉着哪不对劲,直到离那个桥大概有个50米左右的时候,爷爷突然反应了过来。这座桥平时会有行人来回走动,宽度虽说比不上马路,但是并排走个2辆自行车不成问题。少说能有个3米多宽的桥,此时那个黑影竟然把桥给坐满了,也就是左右都坐到了桥的边,这还了得!什么人能有3米宽?!爷爷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他打着哆嗦单腿撑着自行车停在原地盯着这团黑影。
夜色实在是太黑,再加上没有路灯,在月光的照射下,隐约只能看清那是一个人形的黑影,背对着爷爷,脑袋奇大无比,再加上横截面那么宽,等比例算下来,那个脑袋就得有个磨盘大小。据爷爷回忆,当时的他完全吓傻了,愣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而且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是根本喊不出声音的。他当时就是这样,嘴张的大大的,嗓子嘶哑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那个黑影好像也察觉到了有人,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爷爷这才发现,他哪是背对着自己啊,这明明是面对着自己,但是完全看不到五官和肢体。准确的说,那个大脑袋上,只有2个黑洞洞的眼眶,因为没有眼珠,爷爷根本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看自己。但是那个情况哪还管得了这些,爷爷浑身一激灵,也不管方向对不对了,一把调过自行车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疯狂的踩着自行车。
他一口气不知道骑了多久,浑身被冷汗浸透了却还是不敢回头看,生怕那个东西会追上自己。爷爷说那会真是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好骑的再快一些,哪还有功夫管自己累不累啊。就这么一直骑,绕过了林地跑到了另一个村,再从另一个村绕了一个大圈才骑到了家门口。这时他才敢回头,万幸,那怪物没跟上来。爷爷这时才卸下了紧绷的神经。敲了敲门,奶奶打开了门,看到了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爷爷,浑身湿透,头顶缓缓冒着热气。见到奶奶,爷爷一句话没说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第二天,刚在城里跟妈妈成婚的爸爸,以及还在上学的叔叔赶了回来。围在爷爷的床边,一起在爷爷家的,还有村里的几个邻居,是昨晚奶奶去叫来帮忙把爷爷抬到床上的。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爷爷这到底是咋了,难不成是遇到了劫道的?
爷爷一觉睡到了中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大家关切的眼神中,他缓缓的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个大概,众人啧啧称奇。可就在这时,奶奶察觉到了不对,爷爷的脸白的吓人,上前一抹身上,冰凉的触感让奶奶打了一个冷战,她赶紧想扶爷爷起来,但是无论爷爷怎么想用力,身上就像软面条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奶奶的第一印象是觉得可能是昨晚流汗吹风,着凉了,可是爷爷也没发烧啊,就是浑身冰凉,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大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奶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农村人还是比较迷信,这时邻居有个年长的大叔说:“他这八成是冲着东西了,快找个明白人给看看吧。”可是话说的轻巧,这年月上哪去找明白人啊。早些年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那些个有本事的人哪怕有侥幸逃过一劫,也都找地猫起来不敢示人了,还上哪找懂行的人。
正当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刚跟爸爸结婚不久的妈妈说了一句话:“俺...俺知道哪里有人干这行,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忙”。
众人都把眼光对准了妈妈,性格内向的她立马红了脸低下了头。我爸赶紧问是谁?妈妈犹豫了一会,声音更小了几分:“俺...俺娘”。
爸爸瞪大了眼睛,表示他咋不知道还有这事呢,妈妈小声给他解释,当年社会动荡的时候,姥姥从外地跑来这边躲灾,算是逃过一劫,所以不敢跟人说自己懂这个。不过也确实有些年月没见姥姥再做过这种行当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在偏房角落,给一个花楼模样的堂子上香,摆贡品。这时通常会在里面呆好久,但是不让家人进去,姥姥进去之后干了啥,他们都不知道。
奶奶想了一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于是立即决定让爸爸跟妈妈回娘家接姥姥来看看。
姥姥家离爷爷家距离不近,两个小时左右,爸妈带着姥姥来到了爷爷家。姥姥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粗布麻衣,腰间缠着一根洗的发白的蓝色布条,一根长长的烟袋锅别在后腰。爸爸有意迎姥姥进屋,可是被姥姥打断:“别急,俺门前先看看。”
说罢,姥姥抽出烟袋锅,从挂着的小烟袋里面捏了一撮烟装进进去,用满是老茧的大拇指按实后,拿火柴点着烟。一边打量着门口,一边惬意的抽着烟。在我的印象里,姥姥烟瘾特别大,记得小时候最怕去的就是她家,因为每次进去家门我都感觉自己是进了天宫,屋里全是烟,每次都给我呛的不行。
一袋烟抽完,姥姥在门框上磕了磕烟袋锅,把它小心的又别回了腰间说:“嗯,确实是冲着啥了。”说罢走进南屋,看见了躺在炕头的爷爷。
奶奶忙迎上去,给姥姥冲了茶水,并把爷爷上午说的事跟姥姥复述了一遍,姥姥听完砸了咂嘴,紧皱着眉头,也没说话,又点上了一袋烟,自顾自的抽着,大家见状也没敢插言。
过了一会,姥姥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怕是遇着挡了。”
众人一愣,挡?啥是挡?
姥姥便给大家解释:“挡属于一种邪物,本身不害人,这东西自古就有。我们可能没听说过挡,但是他另一个名字大家一定知道,那便是鬼打墙。”
这下大家更懵了,鬼打墙都听过啊,遇见的人也不在少说,通常都是人都到一个地方,莫名其妙的开始自己兜圈子,不到天亮根本走不出来。而等天亮了走出来了,这人的阳气也得折损大半,大病一场是跑不了了。可是这明明是一个故事,或者说是一种情况,怎么到姥姥这鬼打墙还成了一个实物了?
姥姥接着解释:“其实也不算个实物,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算是一个类似灯罩一样的东西,是由冤死之人的怨念集合产生的。一般情况下,人是根本看不见他的,只有不小心走到了他的身体里面,就像飞蛾进了灯罩,想走出来是不可能。只能任由他吸取自己的阳气。好在这东西也确实没啥大能耐,碰到他顶多被吸点阳气,要么大病一场,要么倒霉那么几天,倒是也不用担心。”姥姥慢吞吞的又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不过嘛...”奶奶本来刚送一口气,被姥姥这一句话说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姥姥紧皱着眉头接着说:“咱家大兄弟这事有点蹊跷,按说挡这东西是常人根本看不见的,我干这一行也有些年月了,我都没见过这东西的实体。鬼大家应该都听过,甚至说有人见过都不稀奇,因为这东西确实是一种存在,用几个开天眼的土方,常人都能看见。但是挡不一样,它本身只是个怨念的集合,怎么说呢,常人确实是看不见的,除非这个人时运极底,再加上周围环境阴气过盛才有可能看见。”
当时时运低不低的,现在隔得太久也记不得了,但是那个桥就在坟地边上,现在想想,怕是爷爷是当时经过了坟地被降低了火气,再加上周围环境阴气太重,所以才看见了那个东西。
这时候爸爸忍不住问到:“那俺爹这是什么情况,就因为看了一眼就这样了吗,俺听俺爹说,那东西也没跟着来啊。”
姥姥苦笑了一下:“要是真跟来了,你们都得跟你爹一样躺这。你爹这是让那东西拘走了一个魂。人有三魂六魄,缺一不可。”
奶奶常在村里跟些大爷大妈的闲聊,也听他们说起过谁家孩子丢了魂,叫叫魂就好了,这时候忙插言道:“哎呀姐,那这是不是叫叫魂就行了?”
姥姥说:“这个丢魂跟咱平时说的谁家孩子吓掉了魂可不一样,孩子那是魂掉了,但是还跟在身上,大兄弟这个是被那玩意生生拘走了一魂。这个用普通的办法可叫不回来。”
这里姥姥提到的普通的办法泛指了很多土法子,谁家孩子吓掉了魂,回来不吃不喝发高烧的,有的人就会用红线吊着一根香,在孩子头顶转,一边转一边喊孩子名字,等香烧完,香头如果很神奇的自己调个头,香头朝上,那说明魂回来了。还有种方法是打开自家大门,爸爸站在门口喊名字,妈妈在离家最近的十字路口烧纸,纸烧完回到家门口跟爸爸喊一声,回来了,一般也能奏效。同样的土法子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姥姥做事也不拖沓,烟袋锅往自己鞋底一磕,收到后腰便站起身握住奶奶的手,缓缓的说道:“这事,我能办,不过现在大白天的肯定不行,今晚我就留这了,你给我收拾个小床,能睡就行,入夜了咱再起来办事。”说罢,姥姥红了脸,小声的跟奶奶说了一句:“大妹子,晚上你看见了,可别笑话我呀,我本来早就收手了,这也就是自家的事。”
奶奶正纳闷这咋还说笑话不笑话的事呢,正想发问,被爸爸一个眼神制止了,于是忙微笑着拍了拍姥姥的手,一边客套着让她放心住下,多住些日子,咱亲家也好些日子没见了之类的话,一边去准备饭。
农村的晚上没有夜生活的,天擦黑,吃过一点粗茶淡饭,姥姥嘱咐让奶奶去准备瓶老白干再买个烧鸡,奶奶虽然疑惑这刚吃完饭咋还吃烧鸡,不过也没多问也就照办了。等奶奶回来,夜已经深了,姥姥起身坐到了一旁的高椅子上说:“待会,不管你们看到我啥样,都别说话,只记得我说啥,你们做啥就行了,记住了吗?”
这时奶奶、爸爸、妈妈同时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姥姥示意打开门,再次环视了一圈,眼神跟奶奶对上之后,她尴尬的一笑,缓缓低下了头。
正在大家还在奇怪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姥姥大喊一声:“有请,赤霞山胡家胡长清上身!”
这猛的一嗓子给在场的吓得浑身一哆嗦,连本来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爷爷都被吓醒了,爷爷虚弱的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这边。只见姥姥边喊边拍大腿,摇头晃脑,嘴中不停的重复那一句话。
这深更半夜的,眼前的情形着实诡异,大家全都大气也不敢喘的盯着姥姥,爷爷也明白了这是要做什么,这竟然是请仙上身。农村人对这些神鬼之事也都有耳闻,相传,仙家分两路,人死后为鬼仙称为青峰,精怪修成的仙家称为野仙。野仙通常有五种,分别为狐黄白柳灰,各自代表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其他动物修成野仙的也有,但少之又少。所以大多提到野仙,大致也就是这五种。姥姥请的便是野仙中的狐仙,修成人形,洞府坐落于赤霞山,化名胡长清。
大家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等待了几分钟,弄堂里刮起了一阵微风,这时,爷爷瞪大了眼睛,用很虚弱的声音喊了一句:“狐...狐狸!”便倒头再次昏睡过去。
爸妈和奶奶当即一愣,爷爷说的狐狸他们可是完全没有看到,随即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于是把目光又转向姥姥。
姥姥停止了喊叫,身上的动作也慢慢停下,屋里风停了,大家也都不敢出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姥姥。只见姥姥缓缓地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可不要紧,奶奶和爸爸看到姥姥的样子吓的差点喊出了声,妈妈可能以前见过这情况,显得比较淡定,她赶紧上前捂住爸爸的嘴。
这时的姥姥的脸哪还是之前的姥姥,两个眼角朝上挑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眼睛之间的距离也变得非常的近,两个嘴角更是往后咧到了接近耳朵的位置。这架势把爸爸和奶奶吓得浑身打着哆嗦,但愣是坚持不敢发声。
被上身的姥姥嘿嘿一笑,声音更加诡异,有点像个男人的声音,但又是那种特别尖锐的声音:“胡家三子胡长清到此!”
大家正愣着不知道该说啥的时候,被附身的姥姥也不多说,抓起桌子上摆好的烧鸡就啃了起来,那只烧鸡在那张大嘴下,没几口就被吞了个精光,骨头都没吐出来几根。吃罢拿起那瓶刚开封的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满意的擦了擦嘴。
爸爸和奶奶哪见过这阵势,惊的是手足无措,妈妈毕竟从小跟姥姥一起,这样的场面也见过几次,于是走上前说:“胡大仙,您吃也吃了,酒也喝了,事咱得办啊!”
只见姥姥长舒一口气:“事我已经知道了,站门口就闻见了一股邪气,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挡吧?”妈妈点了点头,把爷爷的事大致讲了出来。
姥姥一拍大腿,笑了笑说:“嘿,敢吓唬咱家的人,小黄英,你把昨天看见那邪物的地方告诉我,我这就去把魂带回来。”
据说在早年间,这些仙家对我们人类有一些特殊的称谓,男的都被叫做花荣,女的则叫做黄英,一来二去,这个称呼便流传至今。
奶奶慌忙上前说了位置,只见被附身的姥姥也不做耽搁,立即起身。大家正以为姥姥要出门的时候,姥姥猛地向后一仰栽到了椅子上,没了声响。
这一晚上的诡异经历本来就让大家惊了一身冷汗,姥姥也一躺,更让大家慌了阵脚。奶奶忙欲上前被妈妈拦住,摇摇头示意不要动。奶奶和爸爸焦急的询问着现在是啥情况,妈妈也只能回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仙家去解决事去了,咱先等等,应该过阵子就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奶奶坐在炕头给爷爷擦着额头的虚汗,爸爸在屋里来回踱步,而妈妈一声不响的坐在姥姥的身边把玩着姥姥的烟袋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弄堂里又刮起了风,奶奶和爸爸立刻来到姥姥面前。
姥姥猛地抬头,用之前那副可怕的表情对着他们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中咧,事解决了,我也没轻饶了那个玩意,敢动咱家人,那得付出点代价!”说吧姥姥一摊手,示意大家来看。
大家上前瞧了一眼,又懵住了,手上啥也没有啊?
姥姥皱了皱眉头对着妈妈说:“怎么,他俩看不见就算了,你这马家传人也看不见?”这时轮到妈妈愣了:“啥马家?啥传人?俺不知道啊?”
姥姥表情复杂的看着妈妈,嘴里嘟囔了几句,不过大家也都没听清说的是啥。过了一会,抬起头对妈妈说:“这是我从挡身上撕下来的一块精魄,作为它动咱家人的补偿,危急时刻能替你挡一劫,本想作为礼物送给马家传人,没曾想你竟没这福分,也罢!”说完她对着空空的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双手合十搓了搓。再打开手的时候,手里多了一颗漆黑的珠子,大概有个手指肚大小,递给妈妈:“你母亲醒了之后,把这个交给她,她知道怎么办。”
话音未落,只见姥姥看了一眼桌上的空酒瓶砸了咂嘴问:“还有么?”这下奶奶老脸涨红了,忙回答:“没寻思大仙您酒量这么好,就准备了一瓶,实在是对不住!”
被附身的姥姥也没多说,扔下两个字:“罢了。”便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头一沉,瘫软在了椅子上。
不多会,姥姥缓缓抬起了头,大家上眼瞧去,只见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姥姥哆嗦着手去够桌边的烟袋锅,显然上身这种事情对常人的身体消耗还是很大的。奶奶见状忙拿过烟袋锅,点上递给姥姥。
姥姥猛吸一口烟,让烟雾在肺里停留了一会才吐出,她看了看奶奶问道:“没吓着你吧,大妹子。”奶奶慌忙摇摇头,赶紧上前握着姥姥手,千恩万谢的说着客套话。姥姥接着问妈妈:“刚才仙家是不是留给你东西了?”
妈妈忙点头,把手里的珠子递过去。姥姥接过珠子眼睛一亮,点点头:“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啊。”姥姥看了一会,意识到有正事还没干呢,于是把珠子小心收了起来。问奶奶要了根香点燃,用香在爷爷脑袋周围画着圈。等香燃完,姥姥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回来吧。”
爷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红润,虽然还没醒,但奶奶见状还是哭了出来,又上前千恩万谢的。姥姥也跟着客套了几句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爷爷便彻底恢复了,摆酒好好感谢了姥姥,又亲自去村大队那借了车,把姥姥送回了家。也是通过这事,姥姥的本事也就成了我们家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