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兽群尸体。
无论是普通野兽,还是拥有法力的妖兽,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
一眼望去,除了那些大妖外,就只有了了不多的几只太初妖兽还在坚挺着没有倒下,但是看那情形,也是到了极限。
它们粗糙的妖脸上无不写着后怕,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是还活着的欣喜。
但是,与它们的惨状相比,东方堡就要惨烈得多了!
妖祖出手,虽然看起来是无差别攻击,可毕竟也有重点,比如东方堡,就是它重点关注的目标。
目光缓缓扫过,曾经壮阔的东方堡不见了,目之所及,徒留各种残垣断壁横亘在地。
其间零星散布着村民横七竖的尸体,他们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祥和,仿佛就像是沉醉在梦中世界不肯醒来一样。
这一幕幕看得我心头一恸,我明白,他们再也不会醒来了!
归去吧,归去吧,至少他们死前没有承受痛苦,都是在烛龙之力的带来的自我满足下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边上,夭夭紧握着我的手越抓越紧,抽泣的声音渐渐响起,毕竟是女孩子,无论平日里表现得多么神经大条,都要敏感得多。
堡主则长长地叹了口气,其中夹杂了太多情愫在里面,然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他抬头望着天上那轮依旧保持着眼珠模样的血月,脸上满是悲痛,向来护短的他却也少见得没有释放出愤怒的情绪波动。
实力差距如天壤之别,就算是再愤怒又如何?
就像人类永远都不会听一只蚂蚁的辩解,在妖祖的眼中,具备一定威胁的也只有东方堡而已。
无论是那些死去的村民,亦或者我和夭夭,哪怕是堡主,在它眼中也不过都是蝼蚁而已,顶多个头大小存在差异。
三年前夭夭第一次进入葬月林历练时,堡主以东方堡的变天法阵威胁整个葬月林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而此刻它已经成了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不是东方堡的法阵不够强,而是敌人太强大!
堂堂妖祖,那是有资格与东方堡的缔造者,也就是我的父亲缔结契约的存在。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之间的实力应该相差不大,不然完全不用如此麻烦。
以近乎我父亲的实力,摧毁他亲手筑成的东方堡,实在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这时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传来,那是半空中妖指与剑光激战所致,没想到它坚硬如斯,竟能发出金铁般的声音。
方才在妖祖释放的烛龙之力笼罩下,唯二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它们了!
妖指,只是前端显化在外,后面整个部分都隐藏在破碎的空间后面,谁也不知道完整的它究竟长什么样。
而剑光则更显神秘,它们连绵不绝的自东方堡上空的虚无中激射而出,却根本看不到源头在哪里。
按我猜想,那里应该隐藏着另一重法阵,遮盖了剑光的本源。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里面隐藏着的,或许就是妖祖心心念念的噬血之狂!
突然血月妖眼中射出一道红芒,就像是绸缎一样连接到妖指上,协助它一同大战剑光。
原本速度最快却稍显僵硬的妖指顿时多了不少灵动,一直处在微妙平衡中的战局就此被打破,可以看到妖指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持续地向剑光的源头移动。
而在此时,妖祖的声音也再度响起,它这次是在对下方活着的妖们发号施令。
“儿郎们,你们还在迟疑什么?罪恶的东方堡已经被吾攻破,吾希望你们将里面的所有有罪的生命彻底铲除!”
“除了那个小子要活捉以外,其他人格杀勿论!”
妖祖冷酷的声音在天地间蔓延,它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亲自对我们出手了,眼下压制剑光对它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我也知道,刚才它口中所说的要活捉的小子,一定就是我了!
“小天,夭夭,你们怕不怕?”大战将起,堡主适时的问道。
“不怕!”我和夭夭异口同声得说道。
眼见东方堡被毁,所有村民无一幸存,我们心中早就压抑了太多的怒火无处发泄。
找妖祖报仇,那根本不可能,眼下既然它肯放手让下面的妖出手,那正合我意,权且当提前收点利息吧!
而且我们也早就意识到,若没有意外发生,我们大概率也是会在这场灭堡之战余威中死去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中慷慨赴死吧!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了!
若上天开眼,或者我那无所不能的父亲真的留有什么反制手段能够让我们逃出生天的话,自当另说!
“那几只大妖交给我!”堡主镇定地说道,脚下已然迈出,大步朝前行去。
“剩下的太初妖给我们!”我和夭夭相视一笑,点了点头迎头赶上。
“不!大妖是我的,太初妖兽也是我的,你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堡主头也不回地说道:“离去吧,在我的屋子里还有隐藏法阵,当你们进去的时候自会激活!”
“爷爷”感受到堡主话语间的决绝,夭夭突然恸哭起来,疯了一样朝着堡主赶去。
然而,随着一阵光华闪过,我和夭夭瞬间就从残破的城头移出,当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我们一直生活着的小院里。
“法阵发动需要时间,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阻挡这些大妖吧!”
“我也不知道它会将你们送到哪里,那是恩公留下的,它就像是一直隐藏在我记忆深处,直到刚才突然忆起来。”
“我明白恩公的意思,既然大仇已报,我也当完成我和他之间的契约!你们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
堡主的话至此嘎然而止,伴随着战斗的轰鸣声远远传来,我们明白他已经跟那些大妖交起手来!
与此同时,他的屋门突然洞开,一道蒙蒙的光华自其中激射而出,将我和夭夭笼罩在里面,拉扯着我们向里面移动而去。
但是,我心中却一直在疑惑,他刚才所说与我父亲之间的契约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