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到了这些,柳翠茹便收了些脸上的凶恶神色,眼睛里也拼命挤出了几滴泪水来,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架势对着肃王妃道:“姐姐,如今王爷走了,这府里可就只剩下你能为我作主了!”
“本来之前闻听得姐姐你重病在身,妹妹也是心急如焚,可妹妹也没旁的本事,不知能为姐姐做些什么,便只能整日里为你抄写经书,吃斋拜佛,也好为你祈福,也不知是不是妹妹的诚心感动了哪路的神佛,前两天果然听到了姐姐你已经大好了的消息。”
“姐姐你不知道,妹妹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欢喜地快要疯了!于是我便想着过来探望姐姐,只是我住得远,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姐姐你可巧正在午歇,我也不好打搅你,所以就想着过来这后头的月季花房里赏赏花,也好候着姐姐,可谁料……”
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再抬手指向了林钰,一脸义愤填膺地道:“可谁料妹妹一进来却看见这不知打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带着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在打着偷花的主意!两人还悄悄商量着要把那盆最贵的紫袍玉带偷出去卖银子!这可是王爷当年特地为姐姐寻来的品种啊。”
“姐姐你是知晓妹妹这性子一向直爽,见了这幅情景哪里还忍得住,于是我便上去制止,初时我也是好言相劝,哪知这丫头却是牙尖嘴利,恶语相向,还趁机指使了她身边那丫头到你那里去恶人先告状!”
“她自己就留在那里,百般污言秽语激怒于我,妹妹我这也是气急了,所以才会追着她跑了出来,去没想到真的会惊动了姐姐,这就是我的不是了,还请姐姐多多包涵,同时把这居心叵测的野丫头赶出府去,万万不能留下这个祸害啊!”
“妹妹这都是一片肺腑之言,还请姐姐明察。”
说完她就低着头屈膝朝着肃王妃俯下身去,颇有一番忠臣谏言的模样。
小喜一个才十来岁的小丫头,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景,见状不由得就睁圆了眼睛,难怪她以前听那些婆子妈妈们嘴碎闲聊,说起这位柳姑娘的时候,都是一片的啧啧声。
她当时还以为是这位柳姑娘格外厉害的缘故,可今日这般围观之下,见到对方居然能生出这样厚的一副脸皮,再加上如此高超的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谁人能不对她啧啧称奇呢?
林钰前世里倒是没少见过这类女人,也没少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耍各种各样的花招心眼,可手段如此低劣,表现还这般无耻的,当真是头一个。
因此,她没忍住就哈地一声给笑出了声来,惹得柳翠茹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而肃王妃听了柳翠茹讲了这样一大段的废话之后,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对着身旁的青黛吩咐了句:“让人去把刘总管叫过来。再让他带几个人过来。”青黛忙应声而去。
柳翠茹见肃王妃没理她,却要去把刘总管叫过来,心里虽有些发慌,可面上却还是强撑着不肯露了怯。
倒是没过多久,刘总管便过来了,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这里的事情了,此时见了也不过是快速扫了一眼,然后便上前与王妃行礼。
肃王妃倒也并未多话,待他上来便直接吩咐道:“你把那花房里柳姑娘带过来的那几个人都带走好好审问一下,问问他们柳姑娘今日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又吩咐了他们干些什么。”
刘全没想到一向懒得理会这位喜欢上蹿下跳的柳姑娘的王妃今日居然要出手收拾她了,愣了一下,这才忙应了声,然后便朝着身后一挥手,便有几个家丁立刻会意,进到院子里去了。
这样一来,原本还半蹲在那里蹲到手脚发麻的柳翠茹,哪里还不明白肃王妃的意思了,当即也就演不下去了,跳起来就露出了原本的面目,甚至还指着肃王妃质问道:“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爷才刚走,你就敢出手欺负我了吗?你就不怕他怪罪你吗?”
肃王妃看着她冷笑了一声,这才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提王爷?”
柳翠茹哪里见过这样的肃王妃,当即就愣住了,待缓过了神,不由得就气得浑身发抖起来,“好啊,李景馨,为了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你就要这样对待我了?你别忘了,王爷可是我的乳兄,我姑母走之前把我托给了王爷的,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居然就这样欺负我……”
说话间,她居然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了起来,骂的自然是肃王妃和林钰了,刚开始还只是骂她们欺负她,后来居然骂起肃王妃善妒起来了。
这可就有意思了。
林钰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还真是不出她所料,这位柳姑娘,原本觊觎的就不是肃王妃的花,而是肃王妃的丈夫!
什么把她托付给肃王,也亏得她脸皮厚说得出口,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非要把自己跟旁人的丈夫扯到一起,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林钰平生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总是觊觎别人丈夫的人了。
不过想想这肯定也是柳翠茹自己的一厢情愿了,若不然,她怎么到现在还是个姑娘打扮,而且还一直呆在王府外面的庄子上呢?
仔细看看她这幅模样,再看看肃王妃那副模样,两相对比,肃王若是真能看得上她,那不是眼瞎么?
不过这肃王妃可真是大度,这么多年也不管管她,还任由她就这样地蹦跶,若是换个别的真的善妒的女子,那眼前这位坟头的草恐怕都能有人高了。
肃王妃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柳翠茹的表演,可一旁的吴嬷嬷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出言劝着王妃道:“要不还是把她的嘴给堵上吧?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不是败坏王爷的名声么?”
肃王妃听了这话,只淡淡地扫了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柳翠茹一眼,嘴角轻蔑地勾了勾,冷声道:“她不是一向最喜欢胡说八道的吗?我今日就让她一次性地说个够!”
说完,又冷眼扫了侍立在周围的下人们一圈,继续道:“我今日倒要好好瞧瞧,到底有哪些人会信了她的话,又有哪些人敢乱传,正好一并处置了,也省得以后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