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干尸(1 / 1)兼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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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没有我想的那么弱。”几番打斗过后,白盏微喘,用力抵抗着裴膺舟落下的剑,只是那剑仿佛有千斤重,任凭白盏如何往上顶,也无法顶开。

“你倒是没我想得那么强。”裴膺舟眼含笑意,颇有些得意。

白盏不像裴膺舟想象中那样服输认错,反倒一下蹲了下去,再顺着剑力滑向一侧,手还不忘扯住裴膺舟的小腿。

上一刻还占据上风的裴膺舟,此刻却只能失去平衡,在白盏的拖拽下在地上稳稳做了个一字马。

旁边的衙役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再看看裴膺舟煞白的面色,又强行憋了回去。

白盏看着用剑拼命往石砖上划的裴膺舟,有些洋洋得意,上前夺过那把剑,再看坚硬的地面上已经多了条不浅的划痕。

“是把好剑,可惜了。”说着又坐回原处,两口喝下已经凉掉的茶,此刻茶水更加甘甜,滑入喉咙,浸润心肺。

白盏听不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去看,裴膺舟还在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喂,你。”白盏喊了喊正在憋笑的衙役,“还不快去扶起来。”

衙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裴膺舟身边,见裴膺舟痛苦的样子,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先扶我躺下。”裴膺舟的声音都打着颤,衙役赶紧照做,将裴膺舟放倒,裴膺舟这才缓缓合拢双腿,轻叹出一口气。

“你还是厉害的,剑法算不上极好,但是很聪明。”

“师父位及宰丞,难道没教过你策略?”

“他教我执剑之法,为君之道,教我军法计谋,填词作赋,却唯独没教过我这些小聪明。”

白盏笑了,知道他们这人最是清高,比剑就真的只用剑,不屑于小手段,可是她在巫牙山学会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小聪明,如果不是每次性命堪忧时急中生智,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你懂那么多有什么用,不知变通照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裴膺舟提起宰相,打心底里悲伤:“师父总是念叨你,说如果当初看好你,你就不会死了。”

“你没和他说我还活着?”

裴膺舟摇摇头,“你活着的事是秘密,只有当时的人知道,父皇封了他们的口。”

“会有一天,我会去见师父的。但是现在,华云城的事,你要听我的。”

“没那个必要,我都安排好了,那些道士确实是骗子,可以安抚城中百姓说被抓的小妖是人,一切都能回归原位。”

“不行,道士是骗子,可是他们怎么分辨谁是妖的?这里面有蹊跷。”

“严刑拷问过,嘴巴都很严,什么都不说,就此为止吧,接着查下去,未必是好事。”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难道说这件事你也有份参与?”

还未等裴膺舟回答,唐东风尘仆仆来到他们面前,“不好了殿下,道士们全都暴毙而亡。”

“怎么回事?”

“本来关在大狱里,也没人出入,今早狱卒去送饭,就发现他们全都死了。”

“我说要查,他们就都死了,殿下果然学了一手好谋虑,小女自愧弗如。”

“此事我并不知情,你又何必阴阳怪气?”裴膺舟皱紧眉头,有些生气。

“此事不知情,那么前面的事你都是知情的喽?”

裴膺舟一时哑口无言。

“你还觉得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吗?”白盏问。

裴膺舟说:“去看看他们的尸体吧,听你的。”

道士们的尸体整整齐齐摆在大狱门前,掀开白色的遮尸布,露出他们干枯的肌肤。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别过脸,不忍看皮肤贴在骨头上的怪物。

白盏和裴膺舟对视一眼,都已明了做这件事的凶手一定是妖。

白盏脑海里瞬间涌入宋家少夫人的样貌,又赶紧将这种思绪清扫出去,华云城内大大小小的妖不计其数,这样的主观臆断很容易造成误判。

“先去大狱内看看。”白盏对裴膺舟说,裴膺舟点点头,命人开门。

大门吱吱呀呀打开,从里面窜出一股混杂着血腥与腐烂的气息,白盏一阵恶心,下意识抓住了旁边的裴膺舟,俯下身来一顿呕吐。

裴膺舟本来没感觉的,但是感觉到脚上温热液体流过的时候,他坚持不住了。

苦于没吃早饭,他只能干呕了两下,听上去像打了两个嗝。

原本严肃的氛围被他们彻底打破了,在场有气儿的纷纷窃窃私语。

裴膺舟自知有失体统,他在这些人前不怒自威的形象毁了个彻底,但也顾不了这么多,只能看向唐东。

唐东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脱下自己的靴子,一手捂鼻子,一手提靴子,朝着裴膺舟走过来。

裴膺舟已经准备好接过靴子,可是唐东走到几步开外就没再靠近,将手里的靴子扔过来就跑。

白盏倒是机灵,乖巧地将靴子捡过来,递到裴膺舟手里,又温柔地说:“快换吧,时间紧任务重,不能再耽搁了。”

裴膺舟想要俯身脱下靴子,可是一看到那滩不明液体就忍不住干呕,这次身后的官吏发出了罚奉都拦不住的笑声。

裴膺舟在心底默默鼓励自己:你可以的!

白盏心情复杂,总觉得裴膺舟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她实在不忍心看,于是选择先行一步,踏进了幽暗的大狱。

为了保障其他犯人的安全,在转移尸体时已经将别的犯人关押到了别的地方,现在大狱里面空荡荡的。

地上潮湿的稻草凌乱地铺着,偶尔见到一团上面沾着红褐色的血迹十分恶心,但是白盏的胃空空的,已经不想再吐了。

她跟随狱卒指引,来到关押道士的几个房间,这些房间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除了稻草新一些,味道小一些之外。

“其他犯人昨夜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白盏问。

“他们没有听到过。”

不可能啊,被摄魂可是极其痛苦的事情,常人哪里忍得住不哀嚎出声呢?

“他们昨天晚上吃了什么?”白盏怀疑他们的饭里被下了药。

“他们被关进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来不准备给他们吃东西,但是他们一直吵,就给了他们些其他犯人吃剩下的粥。”

“还有吗?”

“粥没剩,但是桶还在,饭庄的郭老板没来得及收。”

“赶紧拿去检验一下,看里面有没有迷药毒药之类的东西。”裴膺舟声音清冷,仿佛要把人吃了。

狱卒听到,赶紧提了桶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盏轻咳两声清清嗓子,一脚迈进了房间里面,将房间里面的稻草翻了翻,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敲了敲房间的墙,是实心的,没什么机关,基本肯定就是妖做的。

她看完这一切,发现裴膺舟正在盯着她,不由得发毛,“靴子挺好看的。”

说完白盏就后悔了,这时候提什么靴子。

但是白盏本着不要皮不要脸的优良品格,继续说:“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说完就推着裴膺舟往外走,可是她鬼使神差地看向那个房间最后一眼,就一眼,她就发现了令她震惊的东西。

一根羽毛,准确地说,是一根黑色的羽毛,再准确一点,是一根乌鸦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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