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程先要上一堂诗文课。

授课的是前翰林院大学士卢江月，此人年事虽高，但是桃李满天下，在朝中甚有威望。

杜宪这帮子新晋的猴崽子们也不敢在老夫子面前过多的造次。

白虎演武堂不是国子监，主修的是兵法刀马，排兵布阵。这诗文课不过就是拿来陶冶一下情操，免得将这帮子贵胄子弟都教成纯粹的武夫，坏了他们的气质。

毕竟白虎演武堂是收了不少学员，但是最后真正能在军队任职的也不是全部，其他人若是回归本家，在外还是要维护一下原本的世家风范的。

卢老夫子老眼昏花，看不到后排，杜宪不给他捣乱，就一路睡的欢畅。

秦淼坐在杜宪的身侧，看着她趴在桌子上睡的直流口水，止不住就想笑。

这睡姿若是摆在别人身上，定是不雅，但是杜宪做出来却依然是那么好看，可见一个人的颜值若是高到一定的程度，做出大部分举动都是赏心悦目的。

慕容如玉坐在杜宪的右侧，看着杜宪的睡容，目光倒是柔和了许多。从小到大，杜宪就仗着脑子好，凭着这等过目不忘的本事混日子，以前在学堂里读书就是，先生在上面讲着，杜宪在下面睡着，最最气人的是，不管先生说到哪里提问，

他都睡的迷迷糊糊，却依然能答的上来。

开始的时候学堂里面的先生还追着杜宪提问，到了后来，他连问一下都懒的问了。

恍惚间，慕容如玉的嘴角也微微地弯起了一个弧度，杜宪便是这般不务正业的家伙，以他那脑子，若是认认真真的学上一件事情，只怕早就有所成就了。

慕容如玉见他的胳膊都朝下滑的趋势，不由将自己的胳膊横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胳膊之下止住了杜宪身体后滑的趋势。

这人睡起来便没什么顾忌，一会滑到桌子下面也是有可能的……

秦淼注意到了慕容如玉这个小动作，略显的有点惊愕，不过随后便也对慕容如玉报以一笑，

慕容如玉神色一赧，眼底的柔光一顿，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吱嘎一声，凳子在地上摩擦出了一种刺耳的声音，众人回眸，就在大家的注视之中，杜宪华丽丽的睡滚到桌子下面去了。

就听到咣当一下，杜宪的脑袋磕在了桌子的边缘上。

大家哗的一下就哄笑了起来。

慕容如玉……这杜宪可真是……叫人没眼睛看了。

秦淼亦……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伸出手去捞杜宪，只是慕容如玉在手指碰触她衣服的时候就骤然收回了，还是秦淼一把将杜宪给拽了起来，免得她真的滚落在地。

慕容如玉垂眸。

卢老夫子这才抬起昏花的老眼，“怎么了？无故喧哗课堂！”他拿着戒尺在桌子上敲了敲，众人赶紧再度将头都转回来，正襟危坐。

“夫子，有人睡着了。”方羽齐起身行礼道。

“谁！”老夫子看不清楚，只能撂下书本眯着眼睛问道。

“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杜宪！”方羽齐回身一指。

“不敬师长！上课睡觉，着实该罚！”老夫子拍了拍桌子，“睡觉的，既然不想上课，那就出去！”

杜宪……她刚刚睡的正酣，哪里想到自己会滑下去，怪只怪这屋子里面暖烘烘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是。”杜宪磕了脑袋，早就清醒了过来，她从容的行礼，擦了擦嘴角，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什么东西！”方羽齐低估了一声，“他这是将白虎演武堂当成什么地方了？现在嚣张，等堂试不过看他怎么办！”

陈子筝冷冷的扫了方羽齐一眼，一言未发。

杜宪站到外面去也没过多久便下课了。

秦淼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手里好抓着杜宪的书本。

“你没事吧？”他四下看了看，才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里面找到了杜宪，这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情。”杜宪笑眯眯的伸了一个懒腰道，“不过就是被罚呗。习惯了。”她从秦淼手里接过了书，“接下来的才是我该头疼的了。”

骑射！

骑马这种事情和她素来八字不合，每次学骑马都会出事，毫不容现在算是磕磕碰碰的将骑马给学会了，又轮到射箭这种高难度的操作了。

“无事，我帮你便是了。”秦淼笑道。

“这玩意儿怕是你想帮也帮不了多大的忙！”杜宪垂头丧气的说道，“我只求到时候我射出的箭长点眼，别戳到人的身上就好。”

秦淼……

“你这要求还真是……”秦淼被杜宪给逗乐了起来，“真是不算高……”“唉，你有所不知，这种要求对我来说已经算是高的了！”杜宪翻了翻眼睛，有啥好笑的，她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我臂力不够，准头不足，只求各位大神不要在我眼前

晃荡。让我平安的将箭射到土里，树上，总之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就是别射到人身上。我可不想到白虎演武堂就闹出人命来。”

前面都好混，唯独这上了马之后动真章的是着实的不好混。

杜宪觉得她宁愿现在回去背一百本书，也不愿意去校场弯弓射箭，这完全就是为难她嘛……

她叹息连连，愁云惨雾，弄得秦淼的情绪也跟着一起低落下来。

“没事，没事，总有办法解决的。”秦淼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出言安慰。“你是不知道。我当年学个骑马可是将慕容给折腾惨了。”杜宪心有余悸的说道，“我的马还曾经将他的肋骨给踹断过……害他养了半年。”这回是骑马射箭一起来，还有什么

马上和陆地上的功夫，听说还要学习游水之类的保命技能，杜宪的脸就有坍塌的趋势，这是天要亡她啊……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似乎侵染了秦淼，杜宪这才咧嘴一笑，“哎呀，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嘛。反正每次我学这些东西，倒霉的都是别人，到时候你记得离我远点就好，免

得被殃及池鱼。”秦淼背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会安慰人，不过射箭这种事情，我不是该紧贴着你站在你身后这样比较安全吗？若是离的远了，你那箭不长眼睛朝我飞过来，岂

不是大大的不好了？”

杜宪……“说的也是！你赢了！”她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