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喜欢的男主吗?为什么会突然想嫁给她哥?
陆青瑶隐约记得书中的楚衾和陆长籍是没有交集的。
可转念一想,她自己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了,若是真把如今这个现实的世界当成纸片世界来看待,用书里片面的故事角度去揣测复杂的人心,怕是要跌跟头的。
才踏出门槛,楚衾便又停下了步子,回身又挽住了陆青瑶的胳膊,随后半倚在陆青瑶身上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一直都是他。”
陆青瑶惊愕地眨了眨眼,心中似翻起巨浪般跳得厉害。
果然和书里不一样的吗?
“行了,今日多谢陆姑娘相陪,改日本郡主再约你去六羡楼喝茶听书可好?”
走出门下了阶梯后,楚衾松开了陆青瑶,宽大的红袖拂过,散出些清淡的药香来。
她转过头来,右眼下的泪痣被光照得似含水光,红唇微翘,明艳动人。
陆青瑶有些恍惚,这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吗?
见陆青瑶傻傻得点头,楚衾竟伸出玉指勾住了她的下巴,迫使陆青瑶微微抬起头来:“今日这出戏本郡主看的高兴。原先觉着旁人夸过了些,今日倒觉得阿瑶之美与本郡主不相上下。”
她被调戏了?楚衾这是夸她还是夸自己?
还有,不就哭闹了一场,怎么反而收获了两位郡主的好感了?
看着楚衾一袭红裳离开,陆青瑶被蜜橙唤了声才忙屈膝行礼:“恭送郡主。”
楚衾又举起团扇朝后挥了挥似作告别,陆青瑶的眼睛弯起。
本以为今日不宜出门,没想到今日竟是出门的好日子。
穿书第一日,陆青瑶过得还算不错。
入夜,窗外弦月如钩,又有夏虫脆鸣。
金阳城的夜市戌时结束,城门也会落下。
若是此时还有留在城里的小贩,就不得不去打尖借宿,否则会被夜间的巡逻队带走。
更夫也准时出来敲锣巡夜,口中高呼:“戌时已至,城门关闭。关门闭户,小心火烛。”
一对铜鎏金螭龙纹宫灯使得大殿之上分外明亮,地台之下的空旷之处便愈显昏暗。
着轻简纱衣的楚帝侧卧在紫檀木雕龙纹宝座上,奏折举至面前掩住了面容,恭敬候在一旁的白面公公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长长的哈欠声伴着楚帝伸展开的手臂在大殿中响起。
“啪嗒”一声,奏折甩落在地台之上,清脆响亮。
他坐起身子,揉了揉额角,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荆野。”
许公公已从地上捡起奏折,放好后端了温热的茶水,跪在座下双手将茶盏高举至楚帝眼前。
楚帝接过茶盏,掀盖撇沫。
恭敬起身的许公公余光瞥到殿中一抹黑衣,猛得一颤,转过身才发现是荆野跪于殿中。
许公公九岁伴于还是皇子的楚帝身侧,至今已近四十年,自是知晓暗卫的存在。
然荆野的速度比之其父,竟要快许多,出现之时当真无声无息。
楚帝抬眼见了许公公这一颤,对于这个刚刚任用的青年愈加满意。
他轻呷一口茶,将茶盏递于许公公,这才道:“你比你父亲要强。他可还好?”
荆野并未抬头,声音平静的仿似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致仕第三天,路遇仇家不幸亡故。”
“怎会?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知于朕!是何仇家?”
楚帝状似惊怒,正襟危坐,扬起的横眉与瞪大的眼睛昭示着他的错愕与悲痛。
许公公将目光落在这个不过弱冠的荆野身上,见他情绪毫无波动,忍不住皱起眉来。
“江湖上的纠纷。不值一提。何况父亲本就年老体弱更带着一身病痛,这一去他也得到了解脱。”荆野说道。
楚帝仔细打量着荆野,仿佛要看出一些破绽来,嘴上却还是痛惜的语气:“他跟了朕快二十年了,朕体谅他年纪大了,想让他好好颐养天年,谁知道……那仇家是何人?朕定要将其千刀万剐!”
“华蜀派的掌门,当初父亲杀了他兄长,如今他报了仇也在情理之中。圣上不用担心,臣已灭掉了华蜀派,上下七十六口,一个未留。”
荆野恭敬抱拳,一张惨白似死人的脸仿若长年不见天日。
楚帝放松了身子:“做的不错!你父亲与朕相伴二十载,情同手足,如今你孤身一人也莫要觉得孤寂,朕视你如子侄,必不会亏待于你。”
“父亲感圣上恩德,自小教臣习武,只盼将来也能为陛下尽一份力。今得偿所愿,臣必誓死,效忠于陛下!”
荆野的话里难得带了丝感激的情绪,使得楚帝更觉心中舒坦。
只许公公听到这一番话,内心黯然。
君臣相互剖心一番,气氛便融洽许多。
楚帝垂首喝茶,荆野已在令下起身。
大殿里又静了许久,楚帝才将茶盏放下。
“再过三年便又是百年神女祭了。”
他轻飘飘起了话头,接过许公公递来的琉璃珠子摩挲,靠在雕龙纹椅背上,声带感慨。
荆野和许公公只恭敬听着,并不应话。
又是良久的沉默,楚帝手中珠子摩挲得愈加快了,寂静的殿中只剩下珠子摩擦的‘梭梭’声以及偶尔的磕碰声。
荆野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额头冒出细汗。
楚帝似是想到什么,猛得向前倾身,表情略显狰狞。
许公公忙跪伏在地。
“三年,祈神阁所在务必知悉。”
荆野闻声而跪,他微抬眼瞥到那副狰狞面孔,只这狰狞中还带着让他不解的兴奋。
楚帝此时就像一只看见了粮食的饿狼。
荆野心里警惕,面上还是毫无波动的应是。
楚帝喘了两口粗气,平静下来,接着说道:“如今祁神阁明面上的管理是寒宗。可是朕知道,寒宗是假的!”
“百年神女祭,朕一定要寻到真正的祈神阁大祭司。寒宗宗主陈岐山那只老狐狸,呵。”
“过段日子,寒宗会向天下通报,宗主之位传于少宗。朕已联系到寒宗二少爷,若朕助他得少宗位,那么祁神阁一应事由与朝廷共享。三日后就到了寒宗少宗陈九渊每月来金阳城巡阁的日子,你杀了他。”
荆野接到了任务,跪下抱拳应“是。”
楚帝又打了个哈欠,撑着扶手起身,从许公公捧着的盘子里翻开了一个牌子:“胡贵人?”
“前段时间皇上亲自指作贵人的那位,胡秀茵胡贵人。”
许公公连忙应道。
“那个啊...”,楚帝笑了笑,“身子不错。”
荆野难得面色一变,只楚帝还对着许公公,并未看见。
“行了,荆野你去吧。朕也要就寝了。”
楚帝朝殿下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跟在带路的许公公身后离开了大殿。
举着宫灯的队伍渐渐走远,只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青年隐于暗处闭眸静立。
夜深,嬉笑声传出栖琉宫,随后转为女子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