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回殿中的时候，子若正在看书。我三两部抢上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那本书，气鼓鼓地看着他。

他也并不恼，只是仰起头看着我，有些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我把那书卷起来，指着他，气得有些口齿不灵：“你……你是不是曾经和别人有过婚约？”

难得他今天心情极好，他歪头想了想，好似有点促狭地对我道：“莫不是哪家的小娘子闹门来了？”而后他又故作神秘：“公主可听过城北徐公？”他扬起笑脸，似是浑不在意：“由此可见，许某在京中颇为小娘子们挂怀。从前京中小娘子们还要说，不知子若之姣者，无目者也。哎呀，没想到如今许某还被小娘子们记挂着，真是惭愧。”最后他终于发觉我脸上的愠色：“公主可是吃味了？不过许某可不记得与哪家小娘子有过旧交，凭她是谁，公主打发走便是了。”

我冷眼看着他胡说八道，心里有些诧异。平日里子若向来是正经自制，今日甚是反常。我被他逗得有些无耐，却仍旧无法压住心中的怒火：“哪个同你玩笑！许二公子以徐公自居，难道是要贰姓不成？”我知道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可我毕竟是个公主，有的时候耍耍小性子，自己都难以控制。

他一听我这话，果然登时变了脸色，沉声答道：“不过是一时的玩笑话罢了。从前在家中时，许某并未与哪个有过故交。究竟是哪个又在胡言乱语，扰了公主视听？”

我怔了一下，仅凭两个宫人的闲话，好像确实不足以证明子若和德妃有过旧情。不过我此时却来不及细想，一下把那书掷到他的身上：“本宫听闻，少君原本是与柳家的三小姐有婚约的，后来因为本宫插了足，才叫你们……”

“没有。”子若突然很不耐地打断我：“那只是年节时说的玩笑话罢了。”

我看着铁青着脸的子若，很小心很小心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我可以退出的，绝不会缠着你，如果……”我原本是个公主，可是这一刻，我是如此的卑微。

他突然一下站起来，方才被甩到他身上的书啪得一下掉到了地上，似乎在宣誓着“战争”的开始。

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从前无论他待我多么冷淡，我都不会去计较。可如今我却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母后说过，爱一个人，就希望他能幸福，哪怕这份幸福里，没有自己。

我们已经成了夫妻，真正的夫妻，对我自己来说，已是很大的幸运。可这一年的朝夕相对，原是偷来的，是要构筑在他人的苦痛之上。我见过了太子妃姐姐不得与有情人相守，那般苦痛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想要子若也这般痛苦，还要强装欢颜。太子哥哥说，心里若是有了旁人，无论做多少努力也是挽回不了的，纵是缘浅、不能相守，心里，也永远会有那个人的一席之地。我不要这样一个被他人分去的真心。

他站起来抓着我的肩膀，狠狠地瞪着我：“公主以为，子若当真不敢休弃殿下吗？”

我愣住了，泪水终于涌出来，未曾想过，子若当真这么不情愿。即便是成婚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做到了这般地步，他还是不愿意，哪怕对我付出半点的怜惜。我闭上眼，嗓音沙哑：“好。我们和离便是，一别两宽。”我听见我的声音在不停地颤抖，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又凑近了一些，我几乎觉得我们鼻尖相触，我能感觉到他因为发怒，身子变得滚烫。

他朗声道：“即便是公主殿下，许某也敢向陛下请旨请公主另觅驸马，许某从来不惧。”他又耐着性子，用很温柔的声音哄我：“可阿九是子若的结发妻子，子若不敢背弃。”

我的心一下便软下来，从前不曾想过，子若会这般温言哄我，对我说这般甜蜜的话。我一时有些错愕。

可我心中还是有些委屈，嗫嚅道：“可是……那时你听见德妃娘娘有孕，为何会......”

他好像终于没了耐性，也有些气急了：“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柳氏已经是陛下的嫔妃，公主又何必听那些流言，毁人清誉，叫后宫人心不安呢？”

我知道，他是怕我去同德妃闹。我一下委屈极了，一把想推开他。

他却一下抓住我的手，我看见他额上的青筋都凸起来，显然也是很激动。

我的手不断挣着，可是他攥的很紧很紧。从前从没有人胆敢这般，我心中委屈更甚。看着子若那发狠的样子，我也越发疯狂地想要摆脱此刻他的掌控。

看着他红了眼，我心里有些害怕了，开始后退。子若却没有丝毫打算放手的意思。我终于脚下一软，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顺势把我的手扣住，整个人撑在我的身上：“闹够了吗？”

我只是无声的流泪。我心里害怕极了，从前他纵然冷漠，却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态。

他开始不由分说对着我的嘴啃起来，血腥气又开始蔓延。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那般滚烫。我害怕极了，一边想要躲开，一边哀求：“子若......不要这样......我害怕。”

他仿若未闻，很快地解开自己的衣带。

我害怕极了，今日的子若，仿佛怒极饿极的猛兽一般，而我，则是压在掌下的猎物。

身上的衣物早被扯开，因为太过着急，有些地方都被扯烂了。碎布便被胡乱地仍在一旁。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是真的害怕，只能一遍一遍的喊他的名字，近乎绝望的哀求：“子若！子若......许子若......”

那哀求终于变成绝望的哭泣。他仿佛疯魔一般，自然不会理会我。他全力地侵占，他在我颈窝间胡乱地啃着，拼命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痛。浑身都痛。可更痛的是心里。

我闭上眼，泪水根本止不住。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我不再求他了，只是这般任他摆布。我的心终于一点一点沉下去。

模模糊糊好像睡着了，但又很快醒了过来。腰上有一股力量紧紧禁锢着，脸上的泪痕好像还没有干。颈后是他温热的鼻息，均匀平稳。

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我挣扎着想要动，可身上的痛感却无比清晰，仿佛在提醒着我昨日的耻辱。

我又用力地挣了一下，可他还是一动不动。昨日折腾了很久，他大抵是累了，所以此刻睡得安稳。

可我却不愿再被他这样背后抱着。他喜欢这样从背后抱着我，很用力很用力的，好像怕我会趁他睡着的时候不见一样。

我又动了动，可是腰间的力量更紧了些。真是的，睡着的时候，还不愿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