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京,皇极宫,勤政殿,这是大乾王朝的权力中心,也是现任“天授皇帝”赵崇日常批阅奏章和接见官员的地方。
“陛下,张首辅求见。”
“看来是西疆军团那边的嘉奖定好了,秦峰,叫他进来。”
“老臣张平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秦峰,看座。”
赵崇看着已经有些年迈的张平吃力地起身坐下,略微有些感慨地说道:“爱卿一定要多爱惜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完全可以让那些年轻的阁臣代劳,毕竟,朕还希望和你一起开创大乾的万世基业呢。”
“老臣多谢陛下关心,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不会辜负先帝和陛下期望的。”
听到这话赵崇眼睛微眯,“张先生今日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回陛下,是西北道的事,石崇的捷报如今传回京师已有几日了,嘉奖的事情还需要陛下亲自定夺,而且接下来是战是谈也需要陛下一个章程。”
“那内阁和兵部有什么建议吗。”
“这。”,张平看着赵崇,内阁的意见当然是和赵崇想要的不一样了,否则也不会让自己这个两朝老臣、内阁首辅再来试探他的意见。
“回陛下,如今北疆未安,实在不宜再起大的战事,石崇既然大胜,接下来也应该和那个昌塞汗国谈一谈了,这样也好让西疆再度平定。”
赵崇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位当朝首辅,心中却极为不快,他御极已经十六年了,先帝痴迷长生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这些年来北疆一直都没有安定下来,现在西疆好不容易有一场真正的大胜,他当然是想乘胜追击换取更大的胜利,以此来向天下展示他的丰功伟绩,结果内阁在这件事上处处和他唱反调,导致石崇的捷报回来已经几天了依然还没有个定论。
“张先生,那昌塞汗国刚刚统一昌族,根基未稳,如今又在西北道损失大军,此时不调兵一举消灭他们,让昌族再度分裂,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等到他们养精蓄锐再入西北道的时候才后悔吗!”
“陛下,朝廷光北疆每年的开销就已经快入不敷出了,如果西疆再起大战,只恐天下生变啊,如今西疆军团大胜,我们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和谈,再要一笔钱财来补贴北疆,只要北疆平定,小小昌族又能成了什么大气候。”
“哦。”,赵崇略带讽刺的说道:“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十年前先生就是这样评价那北方的鞑靼人的吧。”
“陛下,老臣已年逾古稀,再在朝中只恐贻误大事,还望陛下可以准许老臣乞骨还乡。”
见张平起身又跪下的那番说辞,殿内的气氛瞬间变了,赵崇的脸色变得铁青,这算什么,这是在威胁朕吗,便也不再言语,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秦峰见状连忙跑到张平身边跪下,“张先生,快起来,您乃内阁首辅,怎么能还乡呢,皇上还有许多事需要您呢。”
赵崇见秦峰给了台阶下,缓和了一下心情,“爱卿快请起,朕和这大乾都离不开你,怎么能让你还乡呢,不知内阁给石崇等人定的嘉奖是怎么个章程了,朕还未听爱卿说起呢。”
张平看赵崇开始转移话题,便也不再提还乡的事情,起身坐下后开口道:“回陛下,此战所有的嘉奖一律按照朝廷的规定,只有五人比较重要,还需陛下亲自定夺。”
“哦,那五人。”
“西疆军团大将军赵如真、定西军朗将石崇、西凉卫都尉罗肃、石桥县令王文延和秦山观监院百川。”
赵崇自然对这五个人的名字不算陌生,毕竟那份大胜的奏章他可是亲自看过好几次了,只见赵崇沉思片刻后看向张平。
“镇西侯乃皇室宗亲,此战关键的作用也是石崇等人,这样吧,赏他一件蟒袍,白银一万两,希望他可以好好帮朕看好西疆吧。”
“至于石崇,他不是定西军朗将吗,升他为三品将军,封号“定西”,再赐白银五千两,都尉罗肃升为五品偏将,赐白银两千两,继续留在石崇账下听用就好了。”
“剩下那个县令,朕再赐他白银一千两,至于官职,让王鼎铭看着封赏就行了。”
见赵崇说完这四人后不再言语,张平有些诧异,“陛下,那剩下的那个道士呢。”
“爱卿以为应该如何封赏。”
“这,回陛下,太极教虽为国教,但只负责医学丹术,不过这个道士倒是在此战中出力颇多,老臣觉得,要不就封他个“真人”,也算皇恩浩荡。”
赵崇笑了起来,又问道:“爱卿,你可知这个道士如今年岁几何。”
“老臣不知。”
“这个小道士刚过十六,此子虽年幼却极为聪慧果敢,大敌当前还能带领全城百姓死守石桥,击退了敌军攻城,最后这出火牛阵可是石崇等人大胜的关键啊,而且一直在石桥宣传王化,爱卿,这样的道士,难道不算国之栋梁吗。”
张平这时候觉得不对劲了,这赵崇一直推崇这个小道士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这时候他突然开始后悔之前没有详细调查他了,导致现在自己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如此说来,倒是真是国之栋梁,恭喜陛下又找到一位俊才,不过,祖宗之法规定,凡太极教道士入道籍后不可退出,更不可为官,陛下...”
赵崇心中冷笑几声,他就知道张平要提这一出,只不过,自己这次可是早有准备。
“西北道的道士们这些年整天尸位素餐,现在连自己都要朝廷来养活,岂不可笑,如今南关归属未定,石桥在黄思泰的治理下也后来者居上,而金塔作为甘南府驻地却毫无作用,依朕来看,这甘南府的驻地以后就划到石桥吧,金塔的道门降为道观,那秦山观就升为秦山道门吧,也算是给天下的官员和太极教做个表率,勉励他们日后要多多勤政爱民。”
“这,陛下,改换一府驻地乃是大事,万万不可如此轻率啊。”
“爱卿,朕觉得和那汗国和谈其实也是可以的,毕竟北疆还是要更重要一些。”
听到赵崇抛出来的条件,张平不说话了,他深思片刻,觉得这样这样也行,只要西疆平定,那甘南府的驻地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而且黄思泰的治理水平他还是信得过的,当初在京师的时候二人也有过一番交际,此人也算是个能臣。
既然事情都这样定了,那他也不再反驳了,拱手道:“老臣觉得这样也好,毕竟和谈的事情多半也是在那石桥,既然如此,那就让甘南府的驻地换一下吧。”
“那就这样吧,和谈的人选好了吗。”
“回陛下,倒不如就由西北道总督王鼎铭亲自去和谈吧,毕竟他作为当地主官又是朝中老臣,也极为合适。”
赵崇想了想也觉得张平说的不错,于是开口道:“那就他吧,告诉王鼎铭,南关必须要回来,钱也不能少,具体的让他自己做主吧。”
“是。”
看着张平离去的身影,赵崇又扫了一眼自己桌前由巡天司收集来的暴百川的详细资料和他那所谓的“新教义”,心中暗道,“小道士,朕可是给了你机会了,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