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我在这。”宿舍楼下，英飒飒在一辆越野JEEP车上摇开车窗，冲他招手。

李默带着行李走到车旁，英飒飒不顾外面的雪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这是我爸爸。”她指着驾驶位的中年人介绍道。

“叔叔好，我是英飒飒的同学。”李默先打招呼，她爸爸看起来很年轻，帅气的小平头，带着一副墨镜显得格外精神。

“飒飒的同学啊，快上车吧，外面还下着雪呢。”英飒飒的爸爸微微点头示意。

“爸爸，这是我的同学李默！”英飒飒内心不满，对着她爸爸翘起了嘴。

驾驶座上的中年人这才回过身来打招呼，“李默同学你好，我是英飒飒的爸爸英明。我家飒飒经常在电话中提起你，说你是少年天才。”

“英叔叔过奖了。”

“好了，你们就别客气了，爸，快开车吧，雪越下越大了。”英飒飒红着小脸催促道。

“先去火车站，出发！”她在副驾位发号施令。

英明松开手刹，启动汽车，车轮碾压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幸亏你们是今天放假，如果到了明天，路上的雪结成了冰，跑起来更麻烦。”他开启了雨刮器，不断调整着方向盘，

积雪已经被路上的车辆碾压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JEEP车稳稳的沿着车辙行驶，虽然有时也会打滑，但都被英明的微调方向盘抵消了。车速被稳稳的卡在了30，并和前车保持至少了20米距离。

李默虽然也会开车，但是在这样的冰雪道路上，他自觉不能像英明这样游刃有余，“英叔叔，您车开得真不错。”

英明双手抱握方向盘，好像没有听到李默的话一样。

“爸，李默给你说话呢。”英飒飒又翘起了小嘴。

英明点了一下刹车，回了一把方向，躲过了一辆侧滑的出租车。“啊，是吗，可能是开得多了吧。”

“我爸年轻时可是赛车手，还参加过正规比赛呢。”英飒飒搓了搓手，补充道。

李默有点惊讶，眼前这位微胖的中年人仿佛和赛车手不沾边，“我说呢，叔叔的车开得这么好。”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英明一边操纵着JEEP车，从一辆横在马路上的车旁边穿过，一边问：“你也是北方人？”

李默点点头，“我来自蒙城。”

“蒙城是一个工业小城，这些年发展的很慢。”英明好像对蒙城很熟悉，随口说道，“今年多大了？”

“17岁，过了年就满18。”每次提起自己的年龄，李默都觉得有点尴尬。

英明回过头，扫视了一眼，“年龄这么小？”

“李默今年已经提前本科毕业了。”英飒飒搓着手，在旁边说道。

对于女儿的话，开车的英明好像没听到，他加大了车内的暖气，继续问道：“父母是做什么的？”

“父亲普通职工，母亲一直在家照顾我们。”好像在审问人一样，李默有点尴尬，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英飒飒，女孩却红着脸，装作没看到。

汽车在冰雪中行驶得很慢，但也没耽误什么事，很顺利的到达了火车站。

李默迫不及待的跳下车，他实在不能忍受车上尴尬的气氛，如果再这样下去，谁知道英明会问出什么更隐私的问题。

“李默，到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英飒飒透过车窗在他身后喊道。

李默摆摆手，“好的，再见。”

JEEP车在他身旁绕了一个弯，消失在车流中。

雪虽然下得很大，火车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2000多公里的路程在李默第四次泡面之后，就走完了。

“师傅，钢厂家属院。”听着站外熟悉的乡音，他招来一辆出租车。

“大学生哇，放假了？”夜班的出租车司机都很健谈。

“是啊，咱们家没下雪也这么冷。”李默呼吸着夜空中寒冷的空气。

“是嘞，是嘞，干冬湿腊月，走亲戚的时候估计有场大学。”

“前面就是钢厂的家属院了，想当年我也在钢厂做过工，可惜了，多好的厂子，这几年半死不活的。”司机把车停在家属院门口。

李默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家门外，敲敲门，门内没人应。也是爸妈都睡着了，他拿出钥匙，打开门，摸索着开了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屋内空空如也，冰箱，洗衣机，电视都没了，只有客厅中一张残破的沙发立在那里。

他冲进了自己的房间，柜子里的衣服没了，书桌上的台灯没了，床铺上的被子没了，甚至心爱的篮球也没了，只有墙壁上那张科比照片孤零零的挂在那里。

这是遭贼了？爸妈呢？

李默拿出手机，拨打了妈妈的电话，好在电话还能打通。

“快接...快接电话啊，妈妈”他在心中呐喊道。

终于电话接通了。

他冲着电话大喊：“妈，家里遭贼了，东西都被偷走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李默你放假了？家里不是遭贼了，是我们搬家忘记告诉你了。”

“我...”李默拿着手机心想，难道自己是捡到的吗？

他只得拖着行李，走出大门，现在还有出租车吗？

家属院外的灯光下，刚才的出租车依然听着路边，司机大叔在车旁吸着烟。

看到李默又回来了，大叔有点吃惊。“你...”

“搬家了，他们忘记告诉我了。”李默不好意思的说。

“哈哈哈哈...”大叔哈哈大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李默重新上了出租车，问道：“大叔，您怎么没走呢。”

“这会火车站的人早散了，还不如在这多等会，说不定能等到客人呢。”大叔娴熟的发动车辆，“这不就等到了吗，哈哈哈”

李默装作生气的说：“大叔，你这样的服务态度不行啊，会被人投诉的。”

大叔忙收敛笑容：“不笑了，不笑了，小伙子，你在哪个大学读书啊。”

“燕大。”他没好气的说。

“燕大，好学校啊，我女儿今年也准备高考了。”大叔露出羡慕的语气。“我准备让她考师范学校，将来可以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