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热闹的街上,宋杳以为他们这般带着帷帽是炸眼的。但事实却是真的无人看他们,她发现后便自在多了。
她揪着帷帽下摆玩,好奇问白舟楫:“你说为何咱们如此打扮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呢?”
白舟楫走在她的外侧,清冷的声音十分好听,“武林中人经常如此装扮,老百姓早便见怪不怪了!”
她眼睛亮亮的开玩笑,“原来我已身在江湖。”
“是!宋女侠!”
“请多指教,白大侠!”
宋杳咯咯的笑出了声。
她悠闲的左顾右盼,“白师兄,咱们去哪?”
白舟楫挑眉笑了,这声‘咱们’真好听。宋杳不知她无形之中取悦了白大侠。
“随意,阿音想去哪?”
宋杳左手敲右手,“我也不知晓,除了第一日,还真没在这城里好好逛过。”
白舟楫瞧见了她的小动作,每当阿音有此动作,便是她放松之时。他也不由神情舒展,在这烂漫春日里难得的卸掉了一直加在自身上的条条框框,有了些散漫。
“今日,我们便随意逛逛,你想去哪,便去哪。”
宋杳笑眯了眼,她突然想到守在客栈的明生和燕婉,有些心虚,“明生和燕婉……”
“你无需有愧,不过游玩一日,明日我们换他们。”
白舟楫手痒的想摸她的头,他看重的姑娘果然是重情义的好姑娘。
此时的重情义的好姑娘听他这般说,立时将那一点点愧疚扔在了脑后。
他们逛了一上午,买了许多小东西,面具、糖人、漂亮的小匣子、微酸的蜜饯、雪花膏、栗子膏……中午找了间有说书人的酒肆用午饭。
宋杳挑了角落位置,谁让他们是名人!
他们落了座,宋杳自认十分识相的对白舟楫说:“今日这顿午饭我请!”
白舟楫放下茶杯,“为何?”
宋杳放下帷帽,“你帮我拎了一路的东西,我请你吃顿饭岂不正常?”她是不会说,他清早便想她请吃饭的意图她领悟到了,毕竟是男子,要脸面的不是?
白舟楫给她冲洗茶杯,“我自愿的。”
宋杳脑回路未跟上,待她反应过来是拎东西之事白舟楫已经继续说了。
“况且我是男子,如何能让你一个女子破费?”
宋杳仔细打量他,发觉他当真是这般想的,有些怀疑自己清早领悟错了,那他那时是因何生气?不过,眼下这都不重要了,想不通便当他善变好了!
被莫名贴了善变标签的白大侠,此时并不知晓他对面女子奇葩的脑回路,他沉静的冲洗好她的餐具,整齐的摆放在她眼前。
宋杳大大咧咧的也无甚在意,她解开腰间的荷包,这荷包是上午刚刚买的,上面绣着一只大狗。掌柜的说这是他家妞妞没事绣着玩的,实在不雅观,不知何时摆在了柜台里,不卖。
宋杳喜欢,便与他商量了半晌,掌柜的见她是个姑娘,便勉强同意了。
宋杳在那扒拉一会,拽出一张银票,“那,给你!”
白舟楫看清银票后,未接。
“你给我银票做甚?难不成是上午的工钱?”白舟楫调侃道。
宋杳睁大眼睛,“你的工钱这般贵?”
说着她又去掏荷包。
白舟楫忙道:“逗你呢!听不出?”
宋杳立时麻溜的系紧荷包,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当然知晓,我也逗你呢!看不出?”
白舟楫一下便笑了,宋杳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笑,不由呆愣在那里。这如何形容呢?便像那冬雪初融之时,金黄的阳光飘浮在微冷的空气之中。
太,太好看了!
白舟楫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想什么呢?”
宋杳捂住额头,语重心长的对他道:“白师兄,白大侠,你当真该多笑笑!”
白舟楫挑眉。
“多好看啊……”
白舟楫未想到她如此……不矜持,倒是愣了一瞬,立即端起茶壶掩饰了他的不自然。
“嗯,倘若你想看我笑,便告诉我,我笑给你看便是。”
要别人莫要发现自己不自然的法子便是让他更不自然。白舟楫秉持一贯风格,来了一句真心话。
宋杳果然有些招架不住,忙转头看向说书人假装听书了。
白舟楫放下茶壶也默不作声的看向说书人。
两人一时倒是静下来,谁也未看到对方红红的耳尖。
下午白舟楫提出去游湖,宋杳欣然前往。
两人到了城外的碧水湖,白舟楫租了一艘小船。
他未要船夫,自己摇起了桨,宋杳坐在船舱口。
“白师兄,你竟然还会划船?”
白舟楫不慌不忙的摇桨,小船慢慢摇晃,渐渐驶离河岸,向湖心飘去。
“嗯,好几年未划过了,可还稳当?”
宋杳双手抱膝,竖起大拇指,“稳当!”
春末的午后,太阳很足,本来是有些晒的,但他们泛舟湖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时不时便有微凉的清风拂面,令人好不惬意!
宋杳眯着眼枕在双膝上,舒服的将要睡过去。
白舟楫蹲下看她,一时竟挪不开眼。
她长长的睫毛搭在眼下,白嫩的脸蛋上浮着两抹红晕,嘴唇微嘟,一改平日灵动的模样,像极了睡着的幼小猫咪,实在惹人怜爱。
他看了许久,直到一阵风刮过,他才惊醒了似的,一只手搭在她小臂上轻轻推她,“阿音,若是累了,进里面睡,莫要着凉。”
宋杳睁开一只迷蒙的眼眸,看了看他,听话的挪到了里面。
白舟楫好笑,跟着她也进了船舱,船舱不大,只够两个人伸展开腿。
宋杳原本迷迷糊糊的,后知后觉的鼻尖周围不再是湖水的淡淡腥味,而是熟悉的清冷的好闻味道,她的灵台终于清明了些。
她彻底睁开双眸向外望,前后均是湖水,还有一些新绿的莲叶。他们的小船轻轻的随着水波摇晃着。
“白师兄,我们到哪了?”她看向他。
“湖心。”
“哦……不划了?”
白舟楫点点头,“刚刚你睡着了,划船时风大,怕你着凉。”
宋杳未想到是这么个原因,她心头一暖。
“便在此处歇一歇,划了这么久,你当是累了。”
他笑了笑,“这一会儿怎的会累,不过难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