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如果无事,过几天可否来参加婚礼。”
李庭岳用剪刀剪断线头,轻轻抽出来。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伤口上,可雪白的肌肤总在他眼前晃悠。
尤其是触手之间的滑腻,让李庭岳也很紧张。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他只能没话找话。
“好……好啊!”
白翎羽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从没有过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如果不是因为坐着,她早已经逃离此地了。
时间好像过得非常缓慢,短短片刻对两人来说好像过去了几个时辰那么久。
屋子里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暖和。
当终于拔出了最后一根线头,李庭岳觉得自己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白翎羽胳膊上的伤口恢复的很好,拆线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时间长了应该能恢复七八分。
“白姑娘,线已拆好了。”
李庭岳后退几步,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对于一个当了二十几年宅男的人来说,和女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实在是考验他的定力。
“我师父叫我羽儿。”
白翎羽脸颊晕红,声音低的让人听不见。
“啊……?”
李庭岳没听清白翎羽说什么,疑惑的看着她。
“没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
白翎羽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剑继续擦拭,只是手有些颤抖。
李庭岳告辞一声,出了白翎羽的房间。
不明白为什么连句谢谢都没有,貌似还被赶了出来。
路过后院的时候,正看到七小姐和王洛筠的马车离开了客栈。
回到大堂,一个护卫站在柜台前和栓子说话。
护卫的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放在了柜台上,从里面倒出了大量的金银,看样子是在结账。
“大人,小的按照最低的价格给您算的,您看,一笔笔都有记录,绝不敢欺瞒。”
栓子一边说,一边让那个护卫去看账册。
那护卫看了一眼账册,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确实如此。”
说着,把包袱里的大部分金银放到了柜台上,剩下的则小心的收进了怀里。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那护卫拍了拍栓子的肩膀,大笑着离开了。
栓子则很是狗腿的亲自为那人开门。
“你给了他多少回扣?”
栓子做事李庭岳绝对放心,这孩子要不是当了强盗,去大户人家做个管事都能胜任。
“两成,本来想给他一成的,考虑到以后他们可能还会来,就多给了一成。”
在客栈待了这么长时间,栓子已经完全掌握了和各类客人打交道的诀窍。
回扣这个词李庭岳只是随意的提了一句,如今他已经可以灵活的运用了。
“可惜,以后咱们做不成他们的生意了。”
李庭岳翻了翻账册,语气有些惋惜。
栓子好奇的凑到李庭岳面前,问道:“为什么?”
他的眼睛本来就小,即使是很努力的想睁大,还是让人觉得很小。
“她们的身份决定以后都不可能来冯家镇。”
李庭岳没有向他说出七小姐的身份。
到现在为止,知道七小姐身份的也只有李庭岳和朱振,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应该给他半成的。”
栓子哀嚎一声,爬在柜台上再也不愿意起来。
李庭岳也不理他,出了客栈,去找崔师傅。
如今的老赖可谓春风得意,马上就要娶媳妇了,还是一次娶俩,从早上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去山寨报讯的兄弟回来说,兄弟们听到连丑汉都能在冯家镇找到媳妇,一个个羡慕的恨不得马上过来。
要不是刘一斧压着,山寨的兄弟大部分都跑过来了。
也是,山寨从建立以来,从没办过喜事,连大寨主刘一斧都是光棍一条,更不用说手下的兄弟们。
山寨倒是有妇人,那也是拖家带口投奔来的,年轻的姑娘却是一个也没有。
聘礼的事不用李庭岳操心,可贺礼却让他头疼。
送金银,一定会被人鄙视的。
客栈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金银,仓库里已经堆了几十箱子了,就等着来年春天拉出去换粮食。
其他的东西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
无奈的李庭岳只能画了张图纸,让崔师傅帮忙了。
……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客栈在昨天就变得非常热闹,山寨的兄弟除了留下几个看守的,全都来了。
老赖红光满面,穿着喜服在众兄弟面前显摆。
只是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像新郎,倒像一个抢亲成功的土匪。
老赖尽情享受着兄弟们羡慕,还有嫉妒的嘲笑,完全不在意,脸上全是得意的神色。
刘一斧坐在主位上,是以男方长辈的身份出现的,尽管他比老赖大不了几岁。
习俗就是习俗,老赖强盗的身份还拿不出手。
为了给山寨争面子,又把老曹请了过来。
现在好了,高堂应该是父母的座位,现在却坐着两个男人。
李庭岳已经没脸看了,想跑,却被老曹瞪了一眼,给他指了一个主婚人的身份。
晚上,刘一斧、老曹和李庭岳围着桌子喝酒。
两个不算老家伙的老家伙许久不见,喝的难免有些多。
喝多了,话就多,说着说着,两人的话头就转到了李庭岳的身上。
“听说,你在后院藏了个女子?”
房间里暖和,刘一斧敞着衣襟,满嘴的酒气,看着李庭岳直笑。
“大哥这可冤枉小弟了,那女子可不是小弟藏的,是她非要住在这里,小弟也没办法。”
李庭岳叫屈,乡民们已经把这件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消遣,他连解释的地方都没有。
如今再传到山寨,估计能被那群丘八们笑死。
“本以为这次也能听到你的喜讯,看来还要等些日子了。”
刘一斧有些失望,却也不在意,瞪着一双眼睛继续问李庭岳:“盘蛇岭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把镔铁运过去,就可以开始了,我想先打造一批弓弩给山寨的兄弟们,这样遇到危险也能抵挡。”
第一批弓弩给山寨的兄弟们这是李庭岳早就想好的。
毕竟,明年那些商队的报复会最先从山寨开始。
没有弓弩山寨的兄弟们就无法抵挡官兵的进攻。
“不用,你要准备乡兵,还是先让他们用,至于山寨,你不用担心,我们有自己的办法。”
刘一斧知道李庭岳的用心,摆了摆手,让他不用担心山寨的安危。
“西北多悍民,乡兵其实用不着多加训练,只是小弟想做一个尝试,看是否能够成功。”
李庭岳暂时还不准备要把乡兵训练成铁鹰锐士一类特种兵的事情告诉刘一斧。
刘一斧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有什么想法就去做,能成最好,不能成就回山寨,咱们快快活活当山大王。”
“有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庭岳知道他看似外表粗犷,对山寨的兄弟却最用心。
“还有件事,就是你开春去羌族的事,这些天老子和雷戈相处的不错,但也看得出来,他心眼太多,你要小心了。”
“大哥放心,我最近正在想这件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
李庭岳不想让刘一斧担心,只能这样安慰他。
刘一斧点点头,他对李庭岳一向信任,见他有把握,也就不再说什么。
两人谈话,老曹只是在一旁喝酒,一言不发。
刘一斧瞪眼:“老曹,你怎么只顾喝酒,也不说话。”
老曹刚端起酒杯,听刘一斧这么说,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两个强盗在这里商议如何抢劫,老夫不屑与尔等为伍。”
“哈哈……!”
刘一斧和李庭岳同时哈哈大笑。
在两人心中,老曹根本就不算外人,不然也不会当着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话。
老曹对这一点也是极为的清楚,他和刘一斧二十多年的交情,彼此早已熟悉,自然不在乎。
三人一直喝到很晚才各自歇息。
第二天便是成婚之日,整个客栈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老赖腆着肚子,穿着新郎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新娘。
因为要一次娶两个,平民百姓家也没那么多规矩,谁家先,谁家后都不计较。
反正娶进门就是来过日子的,一切都要老赖说的算。
迎亲的队伍都是山寨的兄弟,放下聘礼,抬着两个新娘子就回来了。
一群人乱哄哄的,没有一点章法,气的老曹直跳脚。
两个女方家却没有一点意见。
本就是小户人家,嫁妆又不多,一群人一番闹腾,外人根本就看不清有多少嫁妆,让两家人都极为高兴。
新娘子被抬了回来,也不管什么三媒六礼,直接就进了客栈。
端着火盆的妇人大声的喊骂,老曹拿着竹板子不停的打人,刘一斧哈哈大笑。
一场热闹的婚礼被强盗们弄得乱七八糟,根本不像是在成亲。
李庭岳满脸尴尬的神色,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
站在他旁边的白翎羽虽然看不到表情,可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儿,面纱都在抖动。
直到现在,李庭岳才感觉出来。
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白翎羽看了李庭岳一眼,转过脸去,继续看热闹的场面,目光中露出异样之色。
李庭岳突然看到刘一斧在对着自己这里招手,貌似不是在对自己,而是旁边的白翎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走到了刘一斧近前。
“嘿嘿……,弟妹看这场婚礼如何?可还热闹?”
刘一斧一开口就让李庭岳差点晕过去,同时又很紧张。
他和白翎羽好像还没熟悉到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地步,不知道大哥的话会不会惹怒她。
李庭岳紧张的看了一眼白翎羽。
却发现她好像只是头略微低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从未参加过,实在不知。”
李庭岳愕然,她竟然不生气。
果然,从古至今,最难猜的永远都是女子的心思。